陈芳芝无语地叹出一口气:“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要来这里?”
展言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他心里的想法是“这有必要说吗?”但他看陈芳芝的脸色,不好意思讲。
“是江少珩叫我来的。”他像个推卸责任的孩子一样开口。
陈芳芝的语气更加严厉:“我当然知道是他叫的。我是问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展言:“我……我不知道要报备……”
陈芳芝:“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我今天不会就这样没有准备地来,至少给你带个商务。你也不会是这副样子。你知道楼上都是什么人啊?”
展言终于明白陈芳芝在生什么气了,原来不是不许他来。他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儿,甚至对着陈芳芝笑了:“这就是一个私人的活动……”
“私人?”陈芳芝嗤笑了一声,展言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
陈芳芝:“你跟江少珩做朋友是好事,但如果你不懂得利用起来,这朋友也是白交了!”
展言不自在地缩了一下,被这句话刺痛:“我没想那么多。”
“我看你是什么都没想。”
展言小声道:“我交朋友只是我的私人生活。”
陈芳芝听出他话里更深层、更微妙的抗拒,眉头拧得更紧,双手抱胸看着他。
“没有什么私人生活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她像是宣告什么似的,“你是一个艺人,你已经没有私人生活了。”
沉默,半晌。
展言低下头:“我知道了。”
陈芳芝点点头,转身要上楼,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展言抬眼,与她四目相对。
“以后不要再傻站在边上看好戏,”陈芳芝对他说,“你不再是局外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江:这cp可不兴嗑啊!
第040章
陈芳芝走了, 展言愣愣地站在楼梯间里,一时没回过神。陈芳芝话讲得重,他没心理准备,让说得挺不好受的, 自己一个人站那儿消化。然后就听见脚底下传来“fst fst”的声音。
展言低头, 找了一会儿才看见楼梯拐角下面出现了江楚的一颗脑袋。她手背垫着下巴, 抬头看着展言,朝他挤了挤眼睛:“你经纪人好凶啊。”
展言往下走:“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都没注意到江楚什么时候溜走的。
江楚拉了他一把, 展言长腿一跨,跳过了最后几级台阶,被江楚拉进了楼梯下面的一个小空间里。江楚的高跟鞋被她甩在一边,边上还有一瓶开了的红酒。她就这么赤着脚,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 长礼服裙坠下来,堆叠在地上,让她看起来像一滩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江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示意展言也下来坐。
陈芳芝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又从楼梯上传了下来,伴随着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就悬在展言的头顶。
“听说今天程修翰也来, 你现在就走, 回头他又该得意, 觉得你有意避他了。”
男人的声音嗤笑起来,很不屑的样子。好像对于程修翰, 迟也连嘴上占个痛快的意愿都没有。
陈芳芝又道:“嗐, 多余跟你说这个。”
迟也淡淡的:“跟他较劲, 我不白混了?”
两人的脚步声转过了楼梯拐角。陈芳芝含着笑回答, 很捧着他:“是, 他哪能跟你比。但是哥,你架不住人就是爱蹭啊!”
迟也:“我就是来跟苏老师打声招呼。”
陈芳芝:“我还当你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
迟也又笑了一声,好像“江家”在他眼里只是个笑话。展言小心地转头看了一眼江楚,但她好像没受到冒犯,偷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迟也仅限于笑了这么一声,没大放厥词,只道:“爱咋咋,我要回去视频了。”
陈芳芝:“伦敦现在几点啦?”
迟也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他去马德拉晒太阳了。谁大冬天在伦敦呆着,冻死个人。”
陈芳芝:“他一个人去啊?”
迟也冷笑一声:“我赚钱,他享受。”
两人三两句话间走远。展言能看到大衣间的门打开又关上,没多久两人都取了自己的外套出去了。
展言放松下来,更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虽然知道他不能跟迟也比,但是这么明显地放在一块儿对比,他心里总是有点儿不痛快。
他看迟也的“私人生活”挺丰富的,陈芳芝也不管。别说这个,陈芳芝跟迟也说话那语调都不一样。跟他说话不是祈使句就是设问句,每每吓得展言不敢回答。跟迟也说话,上来就是“哥”,结尾不是“啦”就是“啊”,软得跟个小女孩儿似的。
江楚也不说话,举着红酒瓶喝了一大口,跟喝葡萄汁似的。展言转头看她,江楚很明显不高兴,眼角的睫毛晕了,脸上的粉底也有点斑驳,可能是哭过。应该是在陈芳芝拉着他出来说话之前,江楚就一个人窝这儿喝闷酒了。
他没说话,问什么都不合适。只是拍了拍江楚的肩膀,朝她伸手。江楚转头看他一眼,迟疑着把酒瓶递到了他手上。展言也对着瓶喝了一口。味道不大好,酒劲儿很冲,又酸又辣,舌头上皴得像被砂纸磨过,喝得他脸皱成了一团。江楚看着他的表情,反而笑了,又把酒瓶接了回去。
展言坐在她身边,舒展了一下腿脚。楼梯下这块空间江楚应该特地设计过,坐在这儿,基本上能把整个画廊尽收眼底。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张小幅的油画肖像,一个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羞赧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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