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森扶着小少爷朝前走,收起了气场逼人的那面,换回了一贯彬彬有礼的模样:“没什么可牛的,少爷有了危险,我必须要挺身而出、保护少爷的安全。”
“那你不也还是反应慢了吗?”任思予可不会好声好气,接着刚才没骂完的话道,“这要是什么事故突发的话,我就已经没命啦!”
“不怪森哥,是我松懈了。”事情发生时离任思予最近的顾俊泽,主动请罪,“别骂森哥,骂我吧。”
任思予毫不客气地瞪顾姓Alpha,哼气道:“我当然要骂你!你以为我骂森森了就不会骂你了么?
“都是你太没有上进心、太不够拼尽全力了,在竞选上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让他们觉得尚有可乘之机,他们才会接连不断地搞事的!”
顾俊泽从没从这个角度上考虑过问题,被任思予这么一骂,倒是突然被点醒了。
“对哦,”顾俊泽茅塞顿开,“医药费的事情有着落后,我就没那么执着于赚学分换奖学金了——对竞选也不如以前那样上心。
“就是因为我不够上心,总想着息事宁人、一次又一次地退步,才让他们得寸进尺的。”
任思予哼哼:“你也知道你总是向后退步啊?一个竞选都能弄出这么多事,果然是废物Alpha。”
“……你爱怎么骂怎么骂吧。”顾俊泽挠挠后脑勺的头发,和任思予一块上了劳斯莱斯轿车,“我也不是一直向后退步,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这个主席的席位,有这么大的执着?”
曾经顾俊泽执着于这个席位,就是为了学分、为了奖学金。只要能靠学分拿到最后那八万块的奖学金,他的父亲就能多一分希望,他生活上的负担也能减轻不少。
可他们呢?
“刚才你看到的那帮人,是心理健康部的——是上次把我挂在校园墙上任人污蔑造谣的运营皮下。
“这个部门的人基本都是郑允锴的支持人,所以和我一直不怎么对头。”
“郑允锴是谁?”任小少爷歪脑袋,“你的竞争对手吗?”
“算是吧,是另一位人气也很高的参选者。”顾俊泽用手托腮,做福尔摩斯思考状,“他家境不错,也拿过不少荣誉,这个校会主席的头衔对他来说应该只是可有可无的,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一直针对我?”
任思予:“闲得慌吧。”
“姑爷或许需要换个角度考虑?”杨有森在副座上插话道,“大学校园是社会的缩影,很多事情不该以学生的思维去思考,而应该从利益分配的角度出发。”
笨蛋少爷任思予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呀森森?”
任思予没听懂,顾俊泽听懂了,恍然大悟:“对啊,我总把竞选的事情局限于学生之间,但在这个事情里,显然不只有学生参与其中!”
“啊?”任思予左右看看,不知道他们在打些什么哑谜,“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呀,不要把话说成我听不懂的方式!
“顾俊泽,你解释!”
“没什么。”
顾俊泽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思路打开之后,他一下就将所有事情都捋顺了。
“我最开始不是给你解释过吗?很多人参与校会主席竞选,为的是拿着学分、好让奖学金的评比更有优势。我是为了拿钱给我爸治病,所以我不能理解家境优越的郑允锴,不懂为什么他也想要学分和这一份钱?
“现在我懂了。他可以不缺这一份钱,但他总会缺很多特权;为了特权,他完全可以和别人做利益置换。”
如果能用这一份钱,跟老师或者其他什么校领导做利益置换的话,那到了手里的钱,就会成为一种特权。
有了特权,在京大这个微型社会中就更好办事了。
“置换?”
任小少爷是个钞票管够但脑袋空空的甜心笨蛋,但好在见多识广,能靠联想其他事情来理解什么叫“资源置换”。
“是不是就是贿赂呀?”任思予小脑瓜子一转,也明白了,“Daddy之前分管的企业里就有一只‘大蛀虫’。那个大蛀虫CEO一直在用公款贿赂政府官员、给自己换了超多好处;后来资金链出问题,Daddy发现了不对劲,就把那个大虫子赶跑了。”
“是这个意思。”
捋清思路之后,顾俊泽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腰板挺直说的话也更有底气。
“你还记得那个骂我的何主任吗?我突然记起来,在我最开始认识她时,她并不是像现在这般讨厌我的。她讨厌我,是因为有次和我聊天,我明确地表示奖学金我不会回馈校园、会拿回家自己花之后。
“现在想来,我理解的‘回馈校园’跟她当时问我的,恐怕不是一个意思。”
“我懂了。”任思予冷哼一声,“滥用职权收保护费呗。知道你不会给了,就故意打压你支持别的候选人。”
“是啊。”
顾俊泽点了点头,朝任思予伸出一只手。
“小少爷?”
任思予斜了一眼,装听不懂:“干嘛?”
“帮我一把呗?”顾俊泽学着杨有森的样子,好声好气,“这里面水太深了,我一个学生肯定是查不过来的,你能不能借森哥给我用一下、帮我查查?”
任思予傲慢地昂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也太不诚恳了。”
没办法,顾俊泽只好双手合十,做出拜佛求神的模样,脑袋一低再低,毕恭毕敬道:“思予大人,求您帮帮忙吧。您大人有大量,别再计较我之前对您的冒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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