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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步不离?一并问罪?好,好啊,情深意重是吧?想做个痴情人是吧?威胁朕,枉顾朕的悉心栽培,枉费朕一番心血,就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赵白鱼,他就这么违抗我!朕是皇帝,朕是他父亲!”
大太监瞳孔急剧收缩,砰一声下跪,连连磕头,磕得脑门出血也不敢停。
元狩帝气喘不止,冰冷的杀意萦绕于心:“你刚才听到什么?”
大太监:“老奴听到陛下拳拳之心被小郡王辜负而心内泣血的声音,陛下到底是养大小郡王的人,养恩更比生恩大,小郡王不该忤逆陛下。”
元狩帝:“你太自作聪明了。”
大太监心里咯噔一下,狠狠自扇嘴巴:“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元狩帝冷冷地看他自扇,直到嘴巴扇出血才开口制止:“行了,弄得朕好像很残暴一样。你到底是跟在朕身边二三十年的老人,最知道进退是不是?”
大太监:“是是……不该说的,老奴就是那剪了舌头的鹦鹉,半个字也说不出!”
元狩帝怒气还未消:“既然他话都说出口了,便和赵白鱼一块儿到刑部大牢里当対苦命鸳鸯。他不想要的东西,多的是人要死要活地争抢!”
大太监领命,就要退出,又被元狩帝叫住:“他给你的信拿过来。”
拆开信只看了眼,元狩帝便僵硬住,怒气霎时消散,信纸飘落于地,大太监抬眼偷看到,只写了一句——
“君心如日月,誓拟同生死”。
似乎是崔家姑娘曾赠与陛下的诗,到最后没能同生死,却为陛下死得惨烈。
元狩帝一辈子铁石心肠,死在他手里的、因他而死的人数不胜数,从来觉得理所当然,唯独愧対崔家姑娘。
“陛下,可还令人去抓小郡王和小赵大人?”
元狩帝背対着,光影投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背影颇为落寞。
“先圈禁起来,不得探视,也不得出去。”
“得令。”
***
昌平回京,落脚地是二十年前被封的公主府,一直有人收拾,虽简朴不少但也很干净。
天色刚昏暗下来便有皇后投来的橄榄枝,昌平欣然接受,后脚便有监视郡王府的死士回来汇报赵伯雍被邀请进府密谈。
“提到谁?”
“大夏来使高遗山,是大夏宰相,因政见不同受到攻讦,被迫来大景和谈。”
昌平轰然坐回凳子上,表情愣怔,闪过丝丝缕缕的惊恐之色。
赵伯雍和谢氏都知道赵白鱼的身世,必然出手将他拉出两江大案的泥潭,所以赵白鱼拉拢了赵伯雍?
还有霍惊堂也知道了。
他们还想拉拢高遗山制造伪证,指认她通敌叛国!
高遗山被逼出政治中心,必然需要一个强势回归的机会,而且他主和,符合大景的利益。负责和谈的人主要是礼部,之前的礼部侍郎是陈师道,那里不是他门生就是他旧部,是否在和谈过程中给予高遗山诱人的条件,进而达成合作。
完全能想象过程和结果。
昌平恨得眼睛通红,她没想到赵白鱼为了逼杀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如赵白鱼所说,不仅民意沸腾,朝廷一半的公卿大臣都帮赵白鱼求情,还有最大的变数霍惊堂——不!她绝不坐以待毙!
昌平看向皇后送来的帖子,目光坚定。
殊死一搏,输赢未可知。
***
郡王府的动静在同一时间传至各个地方。
仁明殿。
皇后皱眉:“赵伯雍怎么会出现在郡王府?难不成是赵白鱼和昌平结仇,反倒激起他的好感?”
摇摇头,想不通,她在乎的是霍惊堂抗旨,文德殿那边什么反应,结果只得到一个圈禁,出不来、进不去的处理结果。
失望了无数次的皇后仍忍不住心冷:“倒真是,毫不掩饰了。”
六皇子府。
霍昭汶闭眼:“偏爱得如此明显,为何从前没有察觉?”顿了下,忽地睁开眼:“你说赵伯雍去见霍惊堂,还提到大夏来使高遗山?”
“是。似乎说到大景有铜铁银流向大夏——”
“通敌叛国?!”霍昭汶一惊,条件反射想到这点,随后摇摇头以为想多了,紧接着又觉得值得深思。“为什么赵伯雍走此一遭?为什么特意提到高遗山?难道是想查出通敌叛国的人是谁?”
哼笑了声,霍昭汶:“这紧咬关头还想着查通敌叛国,怎么霍惊堂原是装出来的深情?还是觉得查出通敌叛国能救赵白鱼——”
蓦地反应过来,霍昭汶若有所思:“是嫁祸昌平。”
他令人紧盯郡王府和都亭西驿高遗山两方动静,想了想,又令人密切关注昌平的动静。
东宫。
太子借酒浇愁,不敢相信霍惊堂傲慢至此,元狩帝居然轻轻放过了,换作任何一个皇子,即使是最小的老七老九敢如此放肆,也逃不了严厉的斥责,并责罚其生母。
偏霍惊堂被放过了,仅得个圈禁——
“哈哈哈……圈禁?不痛不痒,分明是保护!”
婢女和太监们远远看着,不敢靠近,唯有卢婉提着裙摆走过来,握着太子的手温声细语地询问究竟发生何事,心中有不痛快大可倾泻出来,她会陪他一块儿伤心难过。
温情婉转的模样引起此时内心脆弱的太子的怜爱,不自觉低语道:“我以为是保护我、偏爱我的人,原来不爱我,拿我当垫脚石……去给他真正爱重的人踩、嗝,踩上去!”
“我……”太子拍着心口,难受地说:“大景储君,原来是块、是块磨刀石!”
卢婉摸着太子的脸说:“那人拿殿下当磨刀石,便让婉儿来保护殿下,偏爱殿下。”她抿唇一笑,满目柔情:“婉儿求一求爹,让爹出手,准能解决殿下的烦忧。”
太子眼睛闪了闪,回握卢婉的手,头一次真情流露:“谢谢你,婉儿。”
卢婉只是笑着,笑得更温柔。
***
次日,慈明殿水榭一角举办小小的家宴。
皇后和昌平这対阔别二十年的姑嫂再次见面,扮作熟络的模样,掉着眼泪诉说思念之情,然而等皇后遣人去请太后一同来用膳却遭到拒绝。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态度冷淡地说:“太后她老人家说了,西北战事刚平,两江又造许多杀孽,要多念佛,多吃素,多抄写佛经,诚心诚意、吃得苦中苦,方能感动神明,为国祈福,便不来了。”
昌平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勉强,眼里流露出三分真实的伤感。
皇后略显尴尬,还是握着昌平的手不放:“你我姑嫂二人叙叙旧情,也是好的。”
昌平扬起笑容回应。
家宴结束,昌平到皇后宫里小坐一会儿,遣退身边人,聊了些悄悄话,离开时笑容冶艳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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