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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脸色难看,但他対赵白鱼的偏见根深蒂固,还是觉得不能太相信赵白鱼的话。
陈罗乌则是不停地拍头:“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赵白鱼什么章程,啊?他到底什么章程?一赴任就气势汹汹,官场落马的落马,盐商被砍头的被砍头,连粮商都被整得灰头土脸,到头来一句他也不想,就拍拍屁股不管了?把两江的问题全扔给了钦差?钦差究竟是圆是扁,是个什么名姓,一概不知,我心里怎么这么慌?”
平老板:“不然,问问三爷?”
“能问我就问了。倒春寒一来,三爷卧病不起,闭门谢客至今,我哪里敢烦他?”陈罗乌愁眉苦脸:“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他缓缓环顾房间里的赣商,语重心长道:“诸位都小心谨慎些,流年不利,不想死就别惹事。尤其是平博典,你那牙行问题不小,有些首尾虽说年深日久,但保不齐有心人挖掘。要是挖出来,萝卜带着泥的,可就不像前几桩案子那么好糊弄。”
被点名的平老板不以为意:“知道了。”
***
粮商复市,籴粮岁额赶在月底完成,全都搬上漕船,经东南六路发运司确认,全都运送到京都府去,两江这场刻意针対赵白鱼的危机算是平安解决了。
此时京都赵府。
赵伯雍在屋外探望苦读的赵钰铮,站了会儿便有一道身影靠近,回头一看,见是拿着汤盅的谢氏。
“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这些煮汤汤水水的事就交给下人去做,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赵伯雍拿过汤盅,温言劝说。
谢氏勉强笑了下,直勾勾盯着屋里的赵钰铮:“五郎小的时候隔三差五大病一场,我既怕有人害他,又怕鬼神来抢他的命,便日夜照看,煮药喂食从不假他人手……我这般用心良苦,老天岂能辜负?”
“是四郎。”赵伯雍小声提醒:“所以四郎如今身强体健,都是多亏你的悉心照料。”
谢氏迟疑,似喜非喜:“……我?”
赵伯雍皱眉,担忧地看她:“你今日怎么了?”
谢氏还没开口,屋里的嬷嬷便走出来,朝二人行礼:“见过老爷、夫人,今早先生布置考题,规定四郎在一定时限内答出来,怕是不能出来走动……”
赵伯雍没觉得什么,只说他来看看,不必耽误四郎学习。
倒是谢氏目光奇怪地看着嬷嬷,父母来见,何时轮到一个老嬷嬷出来拒见?
“夫人?”
谢氏回神,藏好情绪,拿过赵伯雍手里的汤盅递给嬷嬷:“煲给四郎的药膳,你拿进去给他补补身体——”动作仓促,导致汤盅从手心滑下去,但在脱离掌心的一瞬,嬷嬷眼疾手快地接住汤盅。
杯盖没有倾斜,更没有一丁半点的汤汁飞出。
谢氏瞳孔紧缩。
直到离开赵钰铮的院子,谢氏才低声询问:“四郎身边的吴嬷嬷是何时入府?”
赵伯雍:“我记得是四郎五岁时,经人介绍,说是擅长调理老人小儿体弱多病的身体,从根上治疗。自她入府,四郎的身体的确有所好转。”
谢氏掐着掌心,嘴角的笑意有点冷:“我瞧吴嬷嬷五十多了,身体硬朗,身手也不错。”
赵伯雍:“她说她习过武,到现在还勤耕不辍……这些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谢氏按着太阳穴:“年深日久,有些忘了。”她笑了笑,转移话题:“听说两江闹出大风波,我担心牵连到二郎……”
“是漕司惹出来的风波,连累不到盐铁司。”
谢氏猛地抓住赵伯雍的手腕,有些急切地问:“漕司如何?五郎——我是,我是问那孩子到了两江,没和他生母相认吗?没有被庇佑吗?”
赵伯雍定定地望着谢氏的眼睛,慢慢地说道:“那女人心硬如铁,不闻不问二十年就是不在意这段母子情分的意思。”
谢氏突然激动:“天底下哪有当母亲的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赵伯雍握住谢氏的肩膀,“心神不宁,情绪激动,是遇到什么问题?”
谢氏挣开,尽量语气平静地说:“下午梦魇了,想起旧事,不太舒服。”她又问:“两江风波会不会祸及赵白鱼?”
“两江最新的消息是风波平息,赵白鱼安然无事。”
谢氏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不欲和赵伯雍多谈,只说府里还有别的事就匆匆走了。
赵伯雍目光沉沉,少年夫妻走来二十多年,哪会看不出谢氏心里藏着事?
那心事仍陷在二十年前,但她似乎异常关心赵白鱼?
***
“清风旅店……钦差就住这儿?”赵白鱼在旅店対面的茶寮坐着,压低斗笠遮住脸。“说是微服私访,又高调得谁都知道他住哪儿,但住了这么久,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有意思。”
暗卫突然示意:“有人出来了。”
赵白鱼回头看去,见走在前头的人居然是赵重锦:“钦差谁也没见,反而召见一个盐铁判官?嘶——钦差身份只高不低,二三品大员……要么是赵重锦以前的上差,要么是他恩师,召他问清案子。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赵重锦已经在诸皇子中站队,钦差是某个皇子?
他记得赵重锦是太子伴读……钦差是太子?
不可能。
赵白鱼立即否决,元狩帝好不容易收拾太子扎根在淮南的势力,哪有转头就给他一个两江的道理?
不是太子,自然排除五皇子,就剩下元狩帝曾属意他为储君人选的六皇子,刚好去年回京,朝廷里尚且站不稳脚跟,多的是时间外派出京,还能借此巩固势力。
越往深处想,赵白鱼心里就越笃定。
“钦差最近有什么动静?”
赵白鱼瞥见人群里有不少人监视着旅店,见赵重锦出来,便都回去通风报信。
“山黔和管文滨都来访问过,但被拒见。钦差派出几波人去民间调查,还有人到码头问访,都是无功而返,至于钦差本人还没见他出来过。”
赵白鱼:“私下问访这套,除非连行踪都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半遮半掩,行事都在别人眼皮底下,能问出个鬼来。来了好些天,好像还在原地打转,得想个办法帮帮他。”
暗卫:“怎么做?”
赵白鱼:“我想想。”
思索间听到身后几个男人谈天说地,言语里都是心照不宣:“……赣江新来三条画舫,听说是平老板花大价钱从扬州那儿请来的。”
“平老板好大的手笔!”
赵白鱼起身朝里头走去,摘下斗笠,拱手说道:“几位是在说咱们两江最大的牙商平博典,平老板?”
几人衣着还挺光鲜,一眼能看出他们外地商人的身份。
“你是?”
“小姓赵,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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