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再小的声音也被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榭槿栖捕捉到,榭槿栖猛地抬头看见苏末睁着眼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没多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榭槿栖起身扶着她半靠在病床上,喂了她几口水,小声的问。
苏末摇了摇头,往病床另一边挪了挪,轻轻的拍了拍她腾出的这一边示意,“你坐上来,让我靠一靠,充下电。”
榭槿栖小心的上床坐好,调整好姿势后示意苏末可以了。
苏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头枕着榭槿栖结实的肩膀,小手放在他的大手掌里,时不时的扣一下他的掌心,像是刚得到一个最爱的小孩,对玩具充满热情爱不释手。
“欸,今天有火烧云哎!好漂亮。”苏末抬手指了指窗外,兴奋地对榭槿栖说。
“嗯,很好看。”榭槿栖顺着苏末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点头附和。
苏末看着漂亮的火烧云,默默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和榭槿栖十指相扣,两枚戒指碰撞到一起,硌得生疼,但她并不想松手,显然榭槿栖也不愿松手。
“老公,我时间不多了,左边柜子的最底层有我提前写好的遗书,关于我的葬礼致词、我的个人资产还有我想要最后和你们说的话,我都写在上面了。然后…”
苏末靠着榭槿栖的肩平静地说着最后要交代的事,突然停顿了一下,从榭槿栖肩上抬起头,眼睛定定地看着榭槿栖,一分不挪。
在苏末突然叫他老公时,榭槿栖就知道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要,她想要阻止苏末继续往下说,以此来逃避现实。
可苏末并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苏末凑近他,深深地在他的眉睫间印了一个吻,缓缓地说:“然后家里卧室衣柜最顶层的那个柜子里有我给你做的西服,我虽然没有机会看你穿上它,但我坚信你穿上也它一定很帅。
榭槿栖,我爱你,我很爱你,但是,对不起,我要走了。”你可要快点来找我呀!
苏末说完又低头靠在榭槿栖的怀里,含糊地说:“我有点困了,我要睡了。”
“你先不要睡,苏末,你先不要睡,我求求你,你不要睡,我爱你,你不要睡。”
榭槿栖低头亲吻着依偎在他怀里的苏末,卑微小声地乞求着,可苏末怎么也听不见,在他的怀里安详的睡了过去。
榭槿栖的手紧紧的攥着苏末的手,试图抓住快要飞走的苏末,可是不管他多用力,攥的有多紧,他还是感觉苏末从他手中不停的挥舞翅膀,飞走了。
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黑,艳丽的火烧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苏末在他怀里渐渐地没了呼吸,心跳也渐渐地停止跟着那漂亮的火烧云一起消散在这个漫长又燥热的夏夜里。
苏末开始慢慢得越来越凉,哪怕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用体温给她取暖,她也依然不受影响的变凉发硬,早已没了生气。
等曹医生和米洛他们纷纷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病房里漆黑一片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洞,他安静的坐在床头环里紧紧抱着苏末,像是同苏末一起永远沉睡在这个冷血的黑洞之中。
米洛他们的出现惊动了床上的榭槿栖,他抬眼冷冷地扫了门口一眼,那眼神像是只要她再往前一步,他就要立刻扑上来杀了她。
“我…我开灯了。”米洛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抬手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大胆的啪的一下,摁亮了病房的灯。
黑暗突然被照亮,榭槿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等适应了现在的光线后,再睁开眼时刚刚那浑身要杀人的气势好像也一同被灯光抹杀了。
米洛走进病房,心里腹诽,这他妈就是妥妥的人格分裂。
等米洛来到病床前,榭槿栖小心地把苏末松开平放到床上,起身眼睛依然盯着苏末对米洛说:“她睡着了,我去下洗手间。”说完转身一踉一搡的进了洗手间。
米洛和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曹医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情绪,各自在心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米洛伸手摸了下苏末的手臂,冷地她心头一颤,扭头不忍再看,泪湿了眼眶。
等榭槿栖从洗手间出来时,苏末已经被曹星盖上了白布,他刻意不去在意径直地走到苏末所说的那个床头柜签,找出了压在最底层的那封信件。
这信一看就是刚写没多久,纸上的压痕不算很深,仔细细嗅还能嗅出笔墨的清香。
榭槿栖小心地展开这张单薄的A4纸,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往下看,看完之后递给站在他旁边探头探脑的米洛,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这是她写给我们的信,自然也算是遗书,你们看一下,然后上面提的一些事情告诉其他人。”
米洛点了点头,结果那张单薄的纸,和曹星一起看完之后就还给了榭槿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还给他,就是自然的认为他最有资格收着这张毫无价值可言的纸。
榭槿栖小心的收好那封信,跟米洛他们交代了关于苏末葬礼的时间,地点,火化的地方,让米洛收拾病房的东西带回去后,就跟着曹星一起把苏末暂时留在了医院的停尸间后离开了医院。
他从医院里出来走进了夜色里,没有人知道他之后会去到哪里,只是看着他慢慢的和这令人窒息的黑夜融合到一起。
翌日一早,榭槿栖就出现在医院停尸间,和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到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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