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旌旗招展杀声震天,城楼上,萼州军整齐有序,箭如雨下,马家军久攻不克,终于退去。
李宏图派去萼州的密探快马赶回京中,禀报说马本初的确兴兵来犯,若不尽快支援,怕是萼州难保。
萼州一旦沦陷,江州、季州都可能会落入敌手,不管李宏图有多信不过离善朴,都不敢冒这个风险。
当即下诏,令陆逢时即刻带兵支援,不得有误。
三日后,马本初又调集了八万兵马,加上之前的,总数超过十三万。
马家军渐渐逼近城下,投石车疯狂地向城墙上砸着巨石,顶着箭雨架起云梯从四面八方爬向城楼。
城楼上的萼州军被砸的血肉模糊,后边的踩着尸体抬着城墙上早已备下的圆木、滚石等物砸下云梯,哀嚎惨叫声震耳欲聋。
马家军源源不断,攻势越来越猛,唐玉山登上从栖山南面的山顶向下望,担心萼州南门守不住,下令守在东门外的弟兄去南门支援,从侧面出击马家军。
直到天黑前,马家军终于退去,萼州军苦战了一整日,疲惫不堪,从栖山的弟兄也死伤不少,而陆逢时和他暂时统领的萼州军仍没有半点动静。
唐玉山手里紧紧攥着皮鞭,扬起斗篷,面色阴沉地走下山顶,没走几步就见唐棣迎面而来,头发凌乱,声音有些嘶哑。
“爹,我想下山去看看他。”
从栖山的弟兄仅留了一千人守在山上,其余近两万人全部被派去守着萼州城门。
唐棣见爹爹与众首领均行色匆匆,不敢打扰,独自站在南边的林中望着萼州城,一望就是一整天。
唐玉山心里一痛,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丫头你放心,有爹在,没事儿!”
唐棣缩在唐玉山怀中,重重地点头。
唐玉山没有阻止唐棣下山,让唐武跟着她一起,又派了几个弟兄将她送到萼州去。
唐棣身上有离善朴给她的腰牌,再加上东门守将感恩唐玉山,立刻打开城门请唐棣和从栖山的弟兄进城去。
唐玉山擅作主张让女儿下山后一直没有回房,命占五去告诉杨君兰一声,免得她惦念,整夜与众首领在浩风堂中议事。
杨君兰知道事态严重,睡意全无,连夜坐在榻边为女儿和离善朴赶制喜服。
入夜,离府的侍卫们排成一排在庭院中巡视过后进入两边的耳房,院子又里恢复一片寂静。
天上星光点点,月华清凉如水,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像是黑暗来临前最后的安宁。
唐棣独自坐在亭子里望向书房的方向,书房依旧熄着灯,离善朴还是没有回来。
一阵凉风吹过,激得她打了个寒颤,鼻子也痒痒的。
远处走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手里提着灯笼,看着像是泓澄。
他走上前颔首道:“唐姑娘,公子还在刺史府中与众将议事,夜里天凉,您要不去客房歇下吧,属下已经让人带唐武去歇息了。”
唐棣摇头,“我想见离善朴,带我去刺史府见他。”
泓澄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非常时期,刺史府的戒备要比以往更加森严,何况是离善朴与几个心腹将领最为机密的集议。
即便唐棣是离善朴的未婚妻,又是泓澄亲自带着她进去,刺史府的守卫仍不敢擅自放行,躬身让她稍待,小跑着进去层层上报,直到离善朴亲自点头才请她进去。
刺史府的议事厅灯火通明,门外站满了肃然挺立、手持长剑的侍卫。
厅内正中摆着一座巨大的沙盘,五六位将军围在两侧,离善朴一身戎装站在中间。
唐棣见到他的那一刻,绷着的面颊终于放松下来。
他还好,只是比定亲那日瘦了些。
离善朴已经命人搬来了茶桌和椅子放在他身边,抬眼看见唐棣,轻声唤道:“棣儿,过来坐吧。”
众将纷纷转头,他们都是离善朴的心腹,知道他已经与唐玉山的女儿定了亲,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未婚妻子。
他们都比离善朴年长不少,像是长辈看晚辈一般,丝毫不客气地盯着唐棣瞧了半晌,一直把她目送到离善朴身边。
若是在私下里,众将难免拿离善朴和这位小美人逗趣一番。
可在集议上,尤其是马家军兵临城下的关键时刻,没有人敢多说一句闲话。
“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离善朴把茶盏送到唐棣手中,只关切了一句,便顾不得她,与众将议起事来。
马本初的十三万大军轮番强攻了一整日,萼州军殊死抵抗再加上从栖山的弟兄帮忙才勉强退敌,兵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
离善朴接连两次给梁王上书求援,至今没有一点回应。
众将骂声一片,恼火地拍打沙盘,顾忌到唐棣在场,怕吓到她,不得不强压着怒意。
离善朴决定直接派人去江州调兵,崔英将军只要见到他的手令,一定会带兵回来。
更何况还有梁王同意调兵的亲笔回信,陆逢时不敢不放人。
主簿王勉当即拱手,“大人,让下官去吧!”
离善朴踌躇了一瞬,没有开口。
“让唐武跟着王主簿一起去吧。”
唐棣放下茶盏,起身看向离善朴道:
“若是陆逢时故意扣下梁王的诏令,必定会尽力封锁萼州的消息,王主簿目标太大,怕是连江州城都未必进得去。唐武非军籍,进出城门更方便些,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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