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眼下的这些动物远远不足。
小动物是不够的,知识又少又浅,倒也不必花多少时间研究。他说了实话,没有别的意思。
但群山异形无疑遭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嘲讽,源自事实的嘲讽最为致命。
用手背擦过了血渍,他又将视线投向其他异形,表情平淡,却不像看着活物。群山异形战栗,如果不是被定住了身体,恐怕当场就要疯狂逃窜。
这是第一次,它们开始后悔吞食人类因而积累了人性,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被这变态盯上!
慢慢来。他说着,先转身给霍金斯喂了一定剂量的血。
霍金斯的身体剧烈颤抖,一看就难以承受,口中不断地吐出鲜血。
果然,作为外来者,我的身体构造与异界朋友不一样,我的信息粗糙而强韧,但他们细微而弱小,所以我能承受的东西,他们未必能承受,不过,我给他的血包括了这些考虑,应该是适量的。
邢远喃喃自语,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护身符。
之前,由于多次赠予护身符遭到异常视线,他其实也在反省自己,该不该继续这么做,凭白被人避而远之。
但这一次就算了吧。
邢远视线再次投向了异形,心中浮现出多个想法,接着,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环视周围一圈,点了点头。
约三百多个精邪,却有上万的人类血气,问题想必很重要。
说着,邢远再次走近它们,继续擦着身上的血渍,然后蹲在一个猿猴状的异形面前。
対方高频率颤抖,连地面都被影响,恐惧到极点,好像下一秒就要晕死。
过度紧张的器官功效会下降。
又一次,他仿佛在安慰,但说出了极其残忍的话。
猿猴状的异形如同亲眼目睹深渊,意识当场断片,理智彻底空了。
接着,他伸出手,表情略惊讶,因为他看见自己的手不知不觉变成了半升维的状态,这是一种微妙的状态,很不稳定,虽然能进入人体,都未必能成功取象。
他现在的手法毕竟还不熟练,很难精细操作,但现在也只能把能尝试都尝试了。
邢远转头看了一眼霍金斯,回忆着霍金斯的身体情况,然后再观察异形,最终锁定几个异形,开始了対异界生物宛若惊天动地的手术。
太阳逐渐下山,然后凶残的静默还没有结束。
甚至有些倒霉的异形还被搭建起了暂时的房屋架,供他们遮风挡雨,还有的成为了霍金斯的床榻,冰敷着他的伤口等等。
要么是食物,要么是工具,対那个变态来说,它们最多不过这两种东西。
而他在干什么呢。
他在夜光下摆放着百十个脏器,不知根据着什么进行対比,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在那里记录。
他不知道写的什么文字,落笔的一笔一画都冒出金光,闪闪烁烁,他本人好像没察觉,但它们都看见了。
恐惧之余,它们忽然意识到了重点,他的语言中栖息着神秘,他的思想中更是栖息着大神秘。
明明只是单独的单体人类,却仿佛象征着一个神秘世界。
自己被碾压是正常的,因为対方太恐怖了,就好像尘粒対比恒星,结果不言而喻。
随着时间的经过,它们在绝望中麻木,听着対方不断说出的恐怖言论,它们或是魂飞魄散,或是身体断片。
但邢远似乎想起了一件事,默念着某种咒语,随即,荒野间升起了无数光粒子,它们汇成洪流,缓缓流动,旋在邢远周身,然后缓缓升天。
鬼魂滞留人间,彷徨迷茫,没人为他们指路,因而找不到归程。来自地球的咒语或许能给它们推上一把,但具体能不能找到归程,还要看它们自己。
几分钟后,邢远一边看着异形们,一边记录,笔记上记录着文字,博物志一样的写法,但也不全是博物记,他学习了一些书评的批评,有所改善,增加了一定的故事性。
异界朋友说的也是,我的翻译确实不够接地气,本土化程度太低了,语言句法也缺乏斟酌,没有什么诗意,他们从文学性上批评我,是非常有道理的。
作为中文系学生,邢远虽然尤其不擅长文艺理论、文本批评,但或多或少知道这些知识的原理所在,只不过,他不认为自己在做文本批评,最多只是写了几篇读后感,也即根据自己目前的知识水平,対文本做出理解。
完全看透一篇文,把握住作者的所有心思这种事情他做不到,太难了,针対古今中外的文本都是如此。
日常中,能否彻底了解一个亲近者都是大问题,更何况信息更为模糊的文本呢,每次做文本批评,他就不得不保持谦卑态度,担心误解甚至曲解而冒犯大作家,实在困难。
毕竟以他不过二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和学习知识,何以概括批判别人大作家呢,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邢远每次写这类的相关论文时,就会捉襟见肘,难以把握作者真正心思。
想到这里,邢远不禁想起了房东先生。
房东先生太神秘了,总是藏着很多话,问他也总是茬开话题,或者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奇怪言论,譬如征服宇宙玩弄文明等等,明显是玩笑话,而且语气还很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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