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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紧锁起眉头。
李缄正擦脸,听见云稚的话随口应了一句:“当然不介意,或者,求之不得。”
下一刻,就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落在自己背上。
李缄整个僵在原地,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五感也跟着完全丧失,唯一能感到的,只有背上的那只手。
“幼怀……”李缄张了张嘴,觉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干涩,“你……”
“这也是李贵干的?”云稚全然没察觉到李缄此刻的思绪,自顾沿着脊背上的伤痕一道一道摸过,“我有点后悔了。”
李缄悄悄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尽量忽视背上的手,顺着问道:“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一时好心让人收了他烧焦的尸骨,还找了地方安葬。”
他说完按着李缄的肩膀将人转了个方向,将他身上的伤痕一道一道数了一边,大概是越想越觉得气愤,几乎是咬着牙道:“这次回平州,我一定要专门过去掘了他的坟,把他的尸骨丢到山里喂野狗!”
李缄心里漾起的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勉强散了干净,瞧着云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身上那么多伤都不见在乎。我这些都是小伤,加起来都不如你除夕那日的严重。”
“我身上的伤大都是在疆场上落下的,为国为民而征战,李贵算个什么东西……”云稚说着,抬头往李缄脸上瞥去,“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李缄老实承认:“在宿卫府那晚,你擦洗的时候,偶然瞧见的。”
云稚眨了眨眼:“所以你那晚迟迟无法入眠也是因为这个?”
李缄清了清嗓子:“是……”
“你……”云稚话还没说出口,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半又故作镇定,“那你今晚岂不是更睡不着了?”
李缄抓住那只还按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摇头:“不会……”
云稚看他:“为什么不会?”
李缄回道:“因为那时候我除了那点不敢言明的心思一无所有,而现在,我有你了。”
他说完,微低头,在云稚前额落下一个格外温柔的吻:“我马上洗完了,等一会。”
云稚弯了弯唇:“好……”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酒量有了长进,还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一切足够醒酒,擦洗完换上了云稚的寝衣,先躺在床榻上的李缄除了感觉到身体的疲累,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
再次要和云稚同榻而眠,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也可能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与上次迥然不同。
李缄想着,侧过身去看刚刚梳洗完正换寝衣的云稚。
他的动作并不大,自我感觉也没发出什么动静,却瞒不过五感敏锐的云稚,他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有点恍惚……”李缄轻声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醉着。”
云稚低低笑了一声,低头系好寝衣的带子,动作麻利地上了床榻,挨着李缄躺好,找到他的手十指交缠后,才开口:“现在呢,还恍惚吗?”
少年的手掌总是温热的,不管是眼下这种炎热的时节,还是初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李缄却再不用怕被灼伤,也跟着一起逐渐有了温度。
算起来他们也没有认识很久,却又好像认识了很久。
会有以后的。
李缄看着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在心底暗暗和自己说道。
如果前路一直有云稚在,那就试一试,让自己有个以后。
“在想什么?”云稚突然问道。
床榻明明够大,两个人却凑在一起,面对面的姿势,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任何一点细微的反应。
就比如眼下,李缄明明是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有些飘散,不知在思考什么。
“在想……”李缄似乎犹豫了一下,甚至还咬了咬唇,“如果我现在凑过去亲你,你会不会同意。”
云稚有一瞬的凝滞,两颊连带着耳垂立刻红了起来,唇边却漾出浅笑:“那你试试?”
然后微微泛凉的唇就真的落了下来。
唇的主人起初是小心翼翼的,第一下甚至落在了鼻梁上,在一瞬的错愕和怔愣后,慢慢向下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带着青涩和懵懂轻轻地触碰,逐渐便不再满足,不成章法地逐渐加深试探。
云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闭起的眼睛,也不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意识被抽离,满心满脑都只剩下近在咫尺的这个人。
甚至在这个并不算圆满的亲吻结束的时候,他还没找回自己的意识。直到听见一声低笑,才睁开了眼睛,而后就撞入了一双笑眼。
云稚感觉两颊莫名发烫,少有地感觉到了几分羞赧,却仍是用饱含水光的眼睛瞪了李缄一眼:“笑什么?”
李缄又凑上前,和他贴了贴额头:“没笑,是高兴。”
莫名其妙的,云稚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轻轻勾了勾李缄的手指,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该睡了。”
“嗯……”李缄轻轻应了一声,“好梦……”
云稚弯了弯眼睛:“好……”
或许真的如先前所说,伴随着耳畔云稚清浅的呼吸声,李缄几乎刚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并且睡得十分踏实。直到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呼,才从睡梦中猝然醒来。
云稚反应要更迅速,不仅更早醒了过来,人已经下了床,顺带拔出了床头的长剑。
天光还未大亮,室内光线昏暗,长剑出鞘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最后抵在一个人的颈项上。
陈禁:“……”
他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了看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的云稚:“不会吧,就因为我不小心撞见了不该看的场面,你就要弃十几年的交情于不顾,杀我灭口?”
“我现在是挺想杀你灭口的……”云稚把长剑收回鞘中,回头往床榻上看了眼,发现李缄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不由皱眉,“大清早的跑我这儿折腾什么?”
“这不是刚办完事回来,想过来和你说一声……”陈禁也往床榻上看了一眼,认出是李缄之后便又收回视线,“谁知道你屋里,不仅屋里,床上居然还有个人。”
说到这儿,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环起手臂,上下打量云稚:“除了在军中不得已的时候,你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和别人睡一间屋子?”
他进门的时候,因为光线昏暗,也没看清什么。直到到了床边准备去拍云稚的时候,才发现床上还有个人在,难免吓了一跳。
眼下想想,府里就这么几间房,虽然不知道李缄为什么会在府里借宿,睡在云稚床上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不知怎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是眼下云稚身上衣带全开乱七八糟的寝衣,还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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