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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地向前走去。
李缄这才发现他还背着一个人。
那人被一件雪白的狐裘罩着,虽然看不清面目,却看得出来是个身高腿长的成人,这么一路被个半大少年背着难免颠簸,那人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就像已经死了。
李缄远远看着,心中有了分晓——应该就是那位不幸殒命的镇远侯世子云稷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上章大哥那段我写了很久,前前后后改了有很多遍。对于这本书来说,虽然大哥出场即盒饭,但其实他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云稚从小到大哪怕大哥去世之后也一直在受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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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李府到底富庶,匆忙间找到的马车也足够宽敞精致。
云稚把云稷的尸身安置在车上,又用狐裘仔仔细细盖好,低头凝神那张苍白的面孔,良久,他跪地叩了个头,而后起身,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陈禁正候在车外,眼看云稚下来,满脸欲言又止,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缰绳递过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不然还是我陪你吧。”
“那你打算让谁护送大哥回家……”云稚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缰绳,“李府的人?”
陈禁沉默了一下,最后无奈认同:“那你……”
话还没说完,正要上马的云稚突然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李府方向——李缄正跟在管事身后慢悠悠地转出来。
陈禁跟着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李徊还真安排这个刚认回来的便宜儿子去幽州?”
“意料之中。”云稚收回视线。
李徊的那些小心思连陈禁都看得明白,若是平日里云稚倒是乐意分点精力给他顺便找点乐子,但眼下,李徊还不配。
云稚翻身上马,眼底一片漠然:“你去敷衍一下,我走了。”
“等会,先前那件狐裘虽然沾了血,好歹能避寒……”陈禁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包袱递了过去,“一个人小心点。”
“回去路上别这么唠叨,大哥怕吵……”云稚笑了一下,接了包袱背在身上,一甩马鞭,“走了……”
清晨的街巷空荡冷清,马蹄声响过,分外清晰。
李缄下意识看过去,只瞧见一道飞驰而过的身影。
“收拾好了吗,李公子……”陈禁斜靠在马车旁,点头以示招呼,“出发?”
李缄回过头,认出他是那一日火场前跟在云稚身边那个:“不等他一起?”
“我们公子还有事儿要办,不牢记挂……”陈禁指了指另一辆空着的马车,“请吧……”
李缄看了眼空荡荡的街巷,耸了耸肩,转身上了马车。
从平州到幽州路途不算太远,快马加鞭只要一日。即使因为顾及马车并未刻意赶行程,抵达镇远侯府也不过用了两日。
传信的人到得更早,侯府已经备好灵堂,府门外丧幡高悬,白色的纸灯笼在冷风之中摇曳,李缄还没进门,就先感觉到了挥之不去的愁云惨雾。
云稷的尸身早被迎了进去,李缄在府门外稍候了一会,换了一身丧服的陈禁去而复返:“李公子,侯爷有请。”
李缄还没开口,一直守在跟前的李良已经应声:“劳烦……”
陈禁视线从他们两个脸上扫过,轻轻挑眉,转身带路。
镇远侯云邺已年逾五十,因为常年习武的缘故,从面相上看,甚至比李徊更年轻一点,却又没有李徊身上那种武夫的粗蛮,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带了些许文人风度。
唯有两鬓斑白,看起来十分碍眼。
不过到底是久在军中,心思深沉,哪怕刚刚痛失亲子,面上也未显露分毫。
只在瞧见李缄的时候,眼底似有刹那讶异,等李缄想要去辨别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李良的存在,李缄几乎不用开口,行了礼便垂手立在一旁,听着李良转达李徊的致意。
李徊此人看似自大暴躁,却极为圆滑,不然也不能从一个马夫一路成为一方总管,眼下人虽然没到,面子功夫却做得十分到位,李良喋喋不休半晌,最后竟还从怀里摸出一封李徊的亲笔信。
李缄往那信上瞟了一眼,只从厚度上就可以料想到上面的措辞是如何情真意切,感同身受。
不过云邺并不买账。
他示意站在一旁的管事接了信,也没理会李良,视线落到李缄身上,淡淡开口:“你爹的心意我已知悉,现在府里琐事繁杂,过两日再为你接风。时候不早了,一路奔波劳顿,先去休息吧。”
他声音低沉平静,有些许嘶哑,却不容拒绝。
李缄也不看李良的反应,深深作了一揖,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灵堂,转身跟着侯府的小厮往客房走去。
这一路确实劳顿,李缄长到这么大还没经过这么远的路途——据说当年曾跟着李徊从都城往过平州,但他那时年幼并无记忆。
这两日虽然都在马车里,到底天寒地冻,他病又未愈,一路撑到现在已是筋疲力竭,进了房间便倒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冬日,年幼无知的他趁下人不注意,偷偷溜进花园采了一支鲜艳的红梅,欢天喜地地跑回那间陈旧却温馨的屋子,娘亲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有满地的血,鲜红而又夺目,就像手里那只红梅。
“娘亲……”
李缄呜咽出声,突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额上,他猛地睁开眼睛,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他醒啦!”
李缄侧过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一双大眼睛明亮闪烁,莫名有些熟悉。
“李公子……”先前送李缄回来的小厮站在床边,见他醒了长长舒了口气,“您可终于醒了!”
眼见李缄还满眼茫然,又补道,“先前我来送饭,见您睡着怎么都叫不醒才发现是发烧了,方才大夫来过了,药也在熬着,您先歇会,我去看看!”
说完低声和那小孩说了句什么,便匆匆退了下去。
意识逐渐清明过来,李缄后知后觉地感到四肢酸痛、头晕目眩,看来是一路颠簸之后,还没痊愈的风寒卷土重来了。
甚至勾起了那段刻意遗忘多年的梦魇。
他抬手摸了摸眼角,那里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
“还是好烫!”
冰凉的触感再次传来,李缄抬眼,看见那小孩半个身子扒在床沿边,正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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