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姚问任由他捏着,说到兴奋处,眼睛亮晶晶,“它也有缺点,比如冬天烧炭时睡一晚上,早上醒来鼻子里全都是灰。像我这样的体质,还不能经常睡,容易上火。可如果这里有了暖气片呢?”
“暖气片?”江与时咬着她的话音重复了一遍,四合院做不了暖气系统。但也有做的,只不过这是个大工程,需要重新好好规划。
“对啊,暖气片!如果西厢房有了暖气片,哇,洗澡的时候那该多舒服啊。浴霸虽然也行吧,可它终究是比不过暖气片热乎的。”
江与时见她眼睛一亮一亮,笑问:“再然后?”
“房间里要是装了暖气片,也不用多吧,只要有一间房装了,就完全可以换着睡嘛。想睡火炕就睡火炕,想睡床就睡床,多好。”
当然,现在的房间也可以睡床,但必须得烧炭取暖。这意味着即便不睡火炕,鼻子里还是会有灰。
她又说:“这样就能把两处好都体验到了。体质不好不能多睡,那就少睡嘛。周一三五睡火炕,二四六睡床……多舒服。”
“嗯,”江与时笑着说,“可以试一试。”
说到这里,他突然低头,微弯腰,胳膊肘撑住炕沿,挨近她,说:“我弄好了,你会回来住吗?”
从刚才起话题其实一直都很轻松,她一开始听到他这句话时几乎下意识就回答:“住啊,这么舒服我为什么不回……”
她迎上了江与时的眼神,外面雨声淅沥,她话音陡然止住。
他静静看着她,桃花眼里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一点笑意,一点期待,还有许多深情。
即将要高考了,高考意味着什么,姚问十分清楚。
这段时间以来,她尽力避免让自己想到这个问题,就是害怕会难过。开春后,老太太曾经隐晦地提过几次,让她搬回小南房住。毕竟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占着江与时的正房了。
可她一点都不想搬,便故意装作没听懂。
隔日在跟大家一起吃饭时,老太太便和张美艳提起这件事,感谢她近段时间让她住在正房,说姚问一直占着不太好,影响江与时休息。
张美艳还没说什么,江与时就道:“没事,就这么住着。”
姚问不搬,江与时也客气地说没关系,老太太得了姚爱军的“指令”,就找他们上学的某一天,私自给把姚问的东西搬回了小南房。
当晚,江与时回来一瞧姚问不在里间了,再瞧她在小南房,有点儿不高兴。当下去了小南房,看着她也不说话。
姚问自己都有点儿懵,她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让他先给了个冷脸,便赌气说:“又不是我搬的,你要是敢,你就再搬回去。”
江与时还真就搬了。
老太太在南房瞧着,就见他把她下午刚搬过去的行李一趟趟又给搬了回去。
江与时极少有办事这么不成熟的时候,最起码老太太没怎么见过,这唯一一回看上去这么幼稚的行为,是因为姚问。
姚问见他搬,她就跟在后面搭把手,提个小件儿,一趟趟跟着走。
张美艳在隔壁看着,也不说话。
江与间开学后就去了姑姑家,没了他调剂,旁边两个大人一上一下,互相望望彼此,神情些许凝重,都不吭声。
隔了几天,老太太在一次大家都在院子里坐着聊天儿时,跟张美艳说:“在这里也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得了你们许多照顾,她爸爸说给我买一座院子……”
她话还没说完,江与时便道:“瞧好了吗?我帮您参谋参谋。新院子一般头几个月都不太好住,到时候您先过去,”他下巴点点姚问,“她就在这里住着。”
这是什么离谱提议,简直太霸道太不讲理了……
老太太什么时候见过江与时这一面?当下有点儿给气着了,打那以后也不提买院子的事儿了,就这么继续住着。
亲自看着都看不住,她搬出去了留孙女独自在这里可还行。
这天之后,姚问就继续安稳地在江与时的里间住着了。
有一回,两人在一起写卷子时,姚问想起这回事,就笑着说:“新院子一般头几个月都不太好住……你编的我都信了。”
江与时停了笔,侧转头静静看着她,没有笑。
姚问看见他的眼神,她那笑就继续不下去了。
有点儿像现在,她的笑容无以为继。越是临近高考,两个人默契地跟约好了似的,拼命多一点时间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干,一句话也不说,待在一个空间里都会觉得安心。
会不会回来住?
他望着她,距离她很近,这个距离是会让她下意识想要憋住气息的距离。可是她并不想推开他,她张嘴这就要给答案,他突然头一低,埋首在她脖颈,闷闷说:“当我没问。”
隔日,里间的窗台上也多了一瓶粉色百合花,三支。
江与时放的。
第76章 吃醋
一次次周考、月考,让二十八班频繁在二中高三年级冒头,跟开了挂一样,班均分节节高升。
管纪律的周老师每每经过二十八班后,回来都要跟校长感慨一番:“如今的二十八班啊,跟脱了胎换了骨了似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根本不用老师们怎么费心去管。
现在,如果二十八班课堂上、自习时有吵闹声,那也是因为学习而争论。当然,肯定有学不进去和学累了想放松的同学,但大家都很自觉,睡觉或者插耳机。悄无声息的,尽量不打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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