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姚爱军又在晚上姚问下晚自习的时候给她打电话,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爸爸,在和妈妈离婚后,在把她强横地送走后,自己内心也并不好受,他也在受煎熬。
“你知道他跟我妈妈在一起时,我们家是什么模样吗?”
“他每天都会跟我妈妈一起回来,进门时俩人经常在乐呵呵地讨论一件事。即便是他们因为你争吵最激烈的那段时间,我妈妈嫌弃他,不跟他一起回来,我爸爸每天都会自己早早就回家。他还要买一束花回来,插在花瓶中,精心侍弄。”
姚问知道自己是在气蒋茹,可说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闭嘴,你闭嘴!”对面传来杯子落地的碎裂声,蒋茹终于绷不住了。
姚问偏不要。
非但不要,她还要故意多说几句:“他惹了我妈妈生气,他会给她写保证书。我妈妈气到拒绝吃饭,他怕她饿着,自己哄不管用,就让我去替他哄。”
“闭嘴!”蒋茹撕心裂肺地吼道,“姚问,我让你闭嘴!”
蒋茹明明可以随时把通话挂断,可她就是没有那么做,她病态地想要多听一点儿。
“你行吗?跟你在一起后,我看到的是什么呢?你们争吵,最先道歉的一定是你,也是你在哄着我爸爸。蒋阿姨,您横插进来以为就成功登顶了吗?”
姚问冷笑:“早着呢。”
蒋茹掀翻了办公室里的椅子:“你这个恶魔!姚问你就是个魔鬼!”
“你活该!你为什么要惹我?”一片落叶飘到姚问肩膀上,她把它捏在手心里,捏紧了,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我曾经好好的家,你为什么非要来横插一杠?你害我没有了可爱的妈妈,没有了慈爱的爸爸,也没有了幸福的家。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我就是要让你们不得安生!”
这番话吼出来,需要太大的力气。姚问浑身颤抖,手抖得不行,幅度太大,几乎没办法把手机平稳按在耳朵边。
喊完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声嘶力竭。一瞬间,她像是窥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它们连根拔起,要捅破天。
蒋茹沉默片刻,轻声说:“姚问,你这么做你妈妈知道吗?”
“闭嘴,你有什么脸面提我妈妈?你不配!”一说到妈妈,姚问眼眶都被逼红了。
她长吁一口气,仰头望着西沉的太阳。
如果太阳是最公正的,请审判。
审判这世界上最让人恶心的人和事。
“我跟我妈妈不一样,我没她那么善良、那么宽容。她的路告诉我,善良对你们这样肆意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来说,行不通。”
善良,必须得对懂得善良的人,才管用。
对一些恶人,只会助她们毫无顾忌地侵犯你的领地。
蒋茹终于从崩溃中恢复稍许力气:“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我是第三者,可姚问,我在你妈妈之前就认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姚问打断她。
“从你领着你女儿求到我爸爸公司里的第一天,我爸就在餐桌上跟我和妈妈说过这件事了。他当时的原话是,只要妈妈不同意,他就立刻请你离开。可我妈妈心软,她觉得你一个人带个女儿很不容易。且我爸一直在跟她说,当年你们在一起时,他做得有不太好的地方。见不着就算了,见得着能帮就帮一把。”
曾经爸爸妈妈在饭桌上开诚布公地讨论这件事、做这个决定时,姚问当时学到的是,以后也要大方待人。
“蒋茹,你听好了,我爸帮你是出于愧疚,跟什么爱情八竿子都打不着。我妈帮你是出于对我爸的爱。我同意,是因为那时的你太会装。”
姚问为自己当初真心实意喜欢过蒋茹而觉得恶心。
时间真的是一面照妖镜。
“你有能耐你当年就留住我爸爸,当年留不住,看别人过得好就来拆散人家的家庭,”姚问咬着牙,牙根都快要承受不住了,“你这算什么不要脸的本事?”
“你说话真难听,很难想象这是一个……”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你是有受虐倾向吗?”每次争吵,蒋茹从来就吵不过她,却每次都要故意点燃战火。
“有一种情况例外,”姚问嘲讽道,“你什么时候想录音了,你直接告诉我,我无条件配合你。最好让你女儿也在场,让她学学你是怎么做的。”
说到这里,姚问突然笑了:“您女儿应该已经学到您插手别人家庭的秘诀了。”
蒋茹胸膛起伏:“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
“我恶毒?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你这样寡廉鲜耻的人!”姚问垂落的那只手狠狠攥紧,因为太用力大幅度颤抖,“对,我就是恶毒。但你要明白,是你对我恶毒在先的,我得把你的恶毒还给你!”
“您跟您女儿,这辈子就只会靠一些下三赖的招数活着。还有,做三恒被三,小心着点儿。”
蒋茹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姚问也没好到哪里去。
浑身一下子松懈下来后,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极度的愤怒过后,身体里跟进了火球似的,从脚底烧到头顶,状态很糟糕。
又像是呼吸到了污浊的空气,急需要换口气。
她眼神陡然间恢复清明,仓皇抬头四顾。
树木叶子还是太密了,阳光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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