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琉萤这会突然反应过来,“你拿这句话当挡箭牌啊?”
谢槐序见她领悟过来, 想起来琉萤当年明明没哭却干嚎的场景, 他提醒道:“这话确实是你说的,非说什么兄妹一生一起走, 谁先脱单谁是狗。”
琉萤闻言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她会说出的话, 她望着谢槐序有些不能理解,那些不应当是谢琉萤的记忆吗?
“真是我说的?”琉萤抬头问他。
谢槐序点头,随后又似乎想起来什么, “那个时候你总不愿意叫我二哥,不过当时你还小, 不记得也正常。”
琉萤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这些记忆她确实没有,而谢琉萤关于谢家以前的记忆也日渐模糊了,她甚至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世界。
想不出来她暂时不想,现在回去她还要面对程蔚和风铃, 琉萤觉得十分尴尬, 于是缠着谢槐序能不能去别处坐一会。
这家客栈用假山和花树布置院内的景致,又在一处建高了亭子, 周围种了几棵花树, 过路的文人旅客颇有几分欣赏之意, 就爱去亭内看景,为客栈增添了不少额外收入。
谢槐序哪里看不出琉萤的心思,但也依着她,和她穿过几棵开得正盛的红梅树,走上台阶坐在亭中。
琉萤坐在这里过一会又觉得无聊,问谢槐序能不能弹琴给她听。
“难伺候。”谢槐序瞥了她一眼,才将自己的溯音七弦琴取出,放在桌边问她想听什么。
琉萤想了一会,她也不知道几个曲子,于是道:“就那个四季曲,上回还没听完。”
谢槐序抚琴,这一回不像上次那样从冬开始,而是从春起。
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从春为始,至冬而尽,当时谢槐序从冬开始只是想着应景,并无他意。
春的部分始终明媚,小溪叮叮咚咚,莺雀和鸣,以及初春嫩芽探出土的那一点好奇。
琉萤坐在对面看着谢槐序专注弹琴,双手撑着面颊瞅着他不停拨动琴弦的手指,又去瞧他微低着的面容,琉萤没有开口引他说话,而是看向旁边枝桠上开的红色花朵。
那点红色和昨晚牡丹花的那点红不一样,没有牡丹死前的靡丽。
琉萤又想起昨晚她说的那句话,不禁看向谢槐序,此时的琴声已经入夏,琉萤却没有心思去听,她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乐声轮到了冬季的清冷,外面好像开始飘雪,琉萤朝外面看过去,不禁站起身走到亭边,望着外面缓缓飘落的雪花。
她让自己摒弃那些想法,转过头去看谢槐序,“二哥,下雪了!”
谢槐序停下弹琴,抬头朝外看去,脸上神情仍旧一派温和,琉萤从他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想起当日黎宴说的话,于是走过去问他,“黎师兄上回说,二哥不明白这首曲子的含义?”
“嗯。”谢槐序点了点头,他和琉萤解释:“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来这里一遭,不过是旁观四季轮回,从来没有身处其中的感受。”
琉萤可以感觉到谢槐序的困惑,甚至知道他就是这么做的,他好像从来不会为这里的事情停留哪怕一刻。
这就是神仙吗?
“听不懂。”琉萤随口说了一句糊弄过去,她实在不想讨论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也不想知道谢槐序下来到底想体悟什么。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益处。
“回去吗?”谢槐序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琉萤摇了摇头,“不回!”
谢槐序见她这么坚决,有些无奈,他双手在琴弦上扫了几下,给琉萤弹起另一首曲子。
相比刚才的抽离,这首曲子能听出谢槐序的情绪,琉萤觉得有些耳熟,但总是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最后只能作罢。
琴声静谧如同夏夜,点点虫鸣伴着星辰,琉萤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山上一样,晚上坐在屋顶望着头顶的月亮入睡。
听完后琉萤心情好了许多,她笑着问谢槐序这首叫什么名字,谢槐序闻言有点奇怪看她,最后只道:“夏萤。”
琉萤有些惊讶,她拉着谢槐序的衣袖刚要问为什么取这么一个名字,亭外有人从风雪中走来。
“四师兄好雅兴。”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琉萤不禁抬头看过去,就见黎宴和风铃相携而来,二人都是听见琴声,循着琴音过来的。
琉萤看见他,想起来刚才是他跑过来和谢槐序说,程蔚和风铃打起来的事情,有些不满看着他:“哪里都能瞧见黎师兄,黎师兄除了瞧热闹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黎宴摇了摇头笑道:“非也,我和小师妹不过是循着琴声而来。怎么,就许琉萤师妹听琴,我们就不能来了吗?”
琉萤觉得他是故意的,但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倒是风铃坐在她旁边,和琉萤道:“刚才是什么曲子,我还没有听过。”
谢槐序将桌上的琴收起,他刚才只是陪琉萤坐一会,见现在有人陪她,也就不打算继续呆在这,准备回去了。
琉萤见他起身要走,没有过多询问,而是思考另一件事,她回答风铃的问题,“二哥说叫夏萤,只是我没想明白,这首曲子和萤火虫有什么关系?”
黎宴见他们一来谢槐序就走,又听见琉萤的话,便起身跟上谢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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