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旸妥协:“不然我们今晚去趟獾鼠夜市吧,网上说那里能淘到不少好东西,价钱也便宜,先把这个月熬过去再说。”
“明年我会想办法搞一辆车,再做点别的工作……不是你想的那种。”他闪了下瞳孔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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獾鼠夜市位于C、D、E三区交界处贫民区边缘的一片烂尾安置工程,是个自主形成的黑市交易据点,最早用来买卖银獾和弹头鼠,也因此得名。
区划上来讲它有点儿三不管,因此得以长期存活。
弹头鼠就是沈夜在河姆案作证时用来举例的那种小东西,身材只有普通田鼠的四分之一,脑袋尖尖像子弹头,蹿得飞快不容易捕捉。
但这小家伙皮毛光亮、肌肉紧致,且繁育、生存能力极强,暮星上多得是。
不少穷人开始捕猎弹头鼠,起先是为了吃肉充饥,它的肉质从味道和口感上来说比营养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后来有人发现了它们身上更值钱的宝贝,于是弹头鼠的皮毛被剥下来卖给制衣商人。
这些商人用弹头鼠的毛皮拼接后能缝制出和水貂裘不相上下的高档成衣,价格却只有十分之一,因此很有市场。
弹头鼠身价倍增,从阴沟里食腐的邋遢鬼变成浑身是宝的小可爱,引来无数捕鼠能手。
小东西长着尖利的牙齿,常有人被它们咬伤,但好在伤口感染致死的几率很低,仅有十万分之一,所以暮星的捕鼠事业一向如火如荼。
当局也对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小小的弹头鼠解决了许多人的吃饭问题,甚至成了暮星出口的支柱产业,比许多公务员还能干。
后来这处不受管控的集市渐渐热闹起来,卖什么的都有,吸引了大批客源,无论是厄尔斯走私来的低价货还是暮星黑作坊生产的高仿品,在这儿都能找到买家。
甚至据说,只要你有钱有门路,连身上零件和琉晶石都能买。
“鼠肉好吃吗?”白旸边走边问,好奇地看向路边摊摆放的一只密网铁笼,里面挤着十来只弹头鼠,可能是展示的样品。
挺萌的,小家伙很像古早的一种拉绳玩具,屁股滚圆,脑袋是风阻很小的圆锥形,鼠如其名,怪不得是速度型选手。
沈夜和他两个人都穿着宽大的防寒袍,扣着帽兜,还用围巾裹住半张脸。这里八成的卖家买家都这种打扮。
他闻言转头:“没吃过。”
白旸也侧头看过来,一双眼睛漂亮得仿佛会说话,为啥不吃?是抓不着吗?
“弹头鼠之所以这么多,一是因为它们很能生,雌鼠每年怀崽8胎,每胎5-7只。小鼠长到两三个月就可以继续繁殖,生生不息,一只雌鼠用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将它的鼠群成员数增加超过一千只。”沈夜随便科普一下都是严谨有据的叙述。
“二是……”他顿了顿,像是不太想讲这个,“它们什么都吃,腐败的垃圾、其他动物尸体、泥土……还有同类的粪便。不然暮星上哪来那么多食物养活他们,据说一窝弹头鼠能够靠自产自销的粪便挨过整个冬季。”
“你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些吗?为什么还要我讲!”沈夜不高兴地咕哝。
白旸的眼睛笑起来:“吃冰淇淋吗?买给你。”“才不!”沈夜快走几步甩开他。
随着夜色加深,出摊的卖主越来越多,在一片不算广阔的安置区地基上毫无章法地撑起各色铺位。
人潮涌动、人声嘈杂,有的大声叫卖和讨价还价,还有的因为堵住路互相争吵斗殴,俨然不是什么体面人会光顾的地方。
沈夜蹲在一个摊位前捡看鸟笛,这是一种用木头削制的简单乐器,手指压堵不同的气孔便能吹出各种不一样的鸟叫声。
摆摊的是位老妇人,年龄十分大了,枯瘦的脸颊和手布满褶皱、冻疮,她今晚的生意有点冷清,所以对唯一感兴趣的顾客尽可能热情,取了糅漆的鸟笛递给沈夜让他试吹。
在这种污脏混乱的地方,沈夜断不可能让他的嘴唇触碰任何东西,连接都没接,直接选了一根,打开智能机要付款。
白旸抢先一步,将一张20因联盟钞递给老婆婆,木板上的标价是15一支,他等着找零。
“我换了纸币,别在这儿刷账户。”不安全。
老妇人刚开张,讪讪将手里那支鸟笛又递过来,意思很明显,这支算5因。
白旸干脆地收下了,一只鸟叫着多孤单,反正家里隔音好,回去他俩可以对叫,说不定还能发明出什么“有危险”或“下楼吃饭”一类的暗号。
“信用兑现要付手续费,五个点。”沈夜将两只鸟笛收进外袍口袋继续走。
白旸:“我只兑了一千因……嗯,现在还有九百三。”
沈夜抬手扶额。
“头疼?”白旸关切地问,“还是哪里疼?”
沈夜:“肉疼。”败家男人,一顿饭钱没了。
白旸忍笑:“今晚多买些好东西,咱们省回来。”
又逛了半小时,白旸手里多了只大口袋,里面塞了不少战利品,有懒人充气沙发、软藤编的桌面收纳筐、一块银獾毛皮地毯、十来种难寻的调味香料、地板蜡、奶茶过滤壶……
每一种都是他们俩精心挑选,共同决定的,五十因应该省回来了,这里的物价比外面普遍便宜三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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