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说:“林将军把这个小厮带回去也毫无作用啊,他又不会唱不会跳,还是个傻子,要是不小心在将军府撒起泼就不好了。”
林将军疑惑地端详着我的脸,“傻子?”
风嘉祺道:“是啊。”
而后他抬起手狠狠打了我一巴掌,铁锈的味道瞬间在我的口腔里蔓延。
我被他打得摔倒在地上,很快又爬起来,嘴里细细碎碎地呜咽着,扑向风嘉祺。
林将军看我这幅疯疯癫癫的德行,有点犹豫了,“这......”
“这小厮随在本殿下身边伺候已有十数个年头,本殿下也是念着点旧情罢了。”
风嘉祺甩开我,对林将军说:“本殿下是不想让将军为难,本殿下座下有一匹好马,随了我几个年头,是父皇赏赐的,番邦贡品,汗血赤兔马,可不比这痴傻的小厮要强?如果将军不嫌弃,就收下吧。”
不论是谁,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一个伺候的小厮,怎能比得过一匹马,更何况这匹马还是皇帝钦赐的汗血赤兔。
林将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点了点头,“四皇子真是个精明的,当真舍得起!我林某佩服!”
说完他激动地举起酒杯想和风嘉祺碰杯,风嘉祺捻起杯盏和他碰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说来也是,左右不过舍弃一匹马,换来这么一个势力的臣服,不亏。
尽管脸上很疼,但我心里却有些暖。
他没有直接把我当做物品送出去,哪怕能得到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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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宴会散去,各自踏上自家的马车归去。
待到众人都离开,他才带我走。
我和他同乘一辆马车,我坐外侧,他坐里侧。
我们隔的有些远,近乎半个车厢的距离,以往我都会死皮赖脸地粘着他,生怕看不见他,可现在却只捂着脸小心翼翼地蜷在一旁。
他也不觉得疑惑,我察觉出来他在生气。
他手指轻轻搭在身侧的座位上,指尖微曲轻轻敲打着。
“叶元宁。”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一般都是傻子哑巴居多。
我一怔,看向他。
“是不是只要是一个男人,你都可以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替他舔?”他声音透着寒意,而这寒意渗透进我心里,让我莫名有些慌。
我有些懵,一时没搞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问。
“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他突然发怒,就连平时的自称都抛弃了,想必是真的气到了。
他揪住我的衣襟,眼中迸射着怒火:“是本殿下平时没满足你?那老东西让你过去你就过去?有男人看得上你,是不是感觉很爽?”
我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比划,【阿宁很讨厌他!可是他是小祺的朋友......】
他一怔。
【阿宁以为小祺很喜欢这个朋友......】
【阿宁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手,我以为他要打我,没想到只是帮我理了理拽坏的衣襟,眼底的怒意比刚才淡去许多。
我有些瑟缩地抖了抖,他手上动作一顿,而后放在我脑袋上揉搓了几下,“蠢货......”
他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我把脸凑过去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
他轻轻碰了碰我脸上那块大大的红痕,我呜咽了一声。
他皱起眉,“很疼?”
我:“......”
看来他是对自己的手劲有什么误解。
我挤出两滴眼泪,让眼睛看起来带着水汽,然后点点头。
他移开了脸,说了句:“回去让小徐子给你涂点药。”
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委屈,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打我。
我的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刺眼的巴掌印,对着他傻笑了一会儿。
我又慢慢挪到了马车门口。
他看了我一眼,“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因为阿宁要坐在门口,保护小祺!】
他有些失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挪到他身边去,其实我也想离他近点,但现在风起云涌波动万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警惕点为好。
我就没动。
他没叫得动我,顿时又不满了,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逼仄的马车中有些憋屈,他向我伸出手,“过来。”
我扭了扭头,固执地比划道:【阿宁要保护小祺。】
他蹙起眉想要拉我,外面的马却嘶鸣了起来,叫声尖锐刺耳,我心弦紧绷。
终于来了。
我撩开马车帘帐向外看,顿时心道不好,赶车的车夫已经失踪,拉车的马没了人驾着突然发起狂来。
“嗖——”突然一支箭矢刺破帘帐射入马车,目标直指风嘉祺。我紧皱着眉,猛地扑向他,外面的袭击肯定还不止这些,他们是在试探。
一支箭矢擦破了我肩膀上的衣料,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肩膀上火辣辣的疼。我死死咬着唇,趴在风嘉祺身上,用身体挡住所有可能伤害到他的武器。
但其实我心里并不是很担心,我能想到的,风嘉祺必定也想到了。
这次出来我们看似为了掩人耳目,没带什么侍卫,实际上风嘉祺的人早已严阵以待。
很快。外面的箭矢射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马车外安静了,我掀开帘子,地上是数支射杀失败的箭矢。
而后几个身着官兵衣着的人走了过来,朝马车口跪拜。
“属下救驾来迟!”
林将军从林子里走出来,笑了笑:“四皇子果然不简单,谨小慎微,是块好料子。”
风嘉祺看着我的伤,脸色有些冷,翻身出去和林将军交涉几句,才重新进了马车。
他不悦地瞪着我:“谁让你多管闲事?你觉得本殿下会躲不开那几支破箭?”
我当然知道他能躲开,但我不过是故伎重施罢了,就像多年前,在淑妃的坟头,我明明可以拉住他,却故意搭上一条腿一样。
果然,他嘴上说得冷漠,帮我查看伤口的动作却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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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嘉祺的事业渐渐进入了正道。
我刚受伤的几天,他还每天抽出了一点时间来看我,我看着他的势力一步步扩.张替他高兴,虽然速度不说多么快,但比之前浮萍无依的时候好得多。
我的伤口好转了之后,他便不抽时间来看我了,每日早出晚归,还以我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为由,不让我跟随,派遣侍卫守着殿门,防止我偷跑出去。
我总觉得他可能猜测到了什么,但我又觉得自己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
其实通过这次事件,让我知道了他其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成熟,相反,他做的很出色。
之前他在我心里还是一个需要宠溺的孩子,可是没想到转眼间,他就变成一个能理智地思考问题,面对困境不慌不忙的大人了。
第34章 私自出宫
风嘉祺现在虽然手上握着些势力,但还不足以和渗透入京势力广布的太子党对抗。
他变得愈发忙碌,我还未睡醒,他便已经着装完毕准备出门,我已睡下,他带着一身酒气匆匆回宫。
有时我不睡等他回来,能闻见他身上庸俗浓郁的脂粉气味,我牙根有些微酸。
隔着朦胧的夜色,隐隐绰绰的灯光打在他狼狈的身体,衣襟凌乱不堪,定是女人的杰作,脸上带着酒色未褪的艳丽,迷蒙的双眼望向我,想必又是去哪家秦楼楚馆陪人家达官贵人享乐去了。
不管是他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想要争夺那个位置,必然少不了这样的应酬。
我只能将心中的酸涩压下,化作一声轻叹。
他没有大片势力在手,在满是阴险狡诈的朝堂上,就犹如风浪里的浮萍,别说一波三折,他可能连一个小风浪都扛不过。
即今为止,朝堂上的官员,无论大小都有了各自的群龙之首,一呼百应。只有那些偶尔遗漏的散乱官员,或是能力不济,或是眼高手低,对他来说作用简直不足一提。
风嘉祺现在需要的是一棵大树,一颗可以依靠的大树,就我看来倒是有一合适的人选。
朝中有一尚书,虽说做不到万人之上,但他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手中把握的政权分量也不低,且有些高明手段,比起朝中其他人来说也更加可靠。
而说起这位尚书大人,在众大臣中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其因是他当年还是一个穷苦书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谓是付出了不少汗水,历经多少磨难才成功,而陪在身边的只有他那已经年老色衰的糟糠妻。
他当年被御笔钦点赐下官位,含辛茹苦陪伴了这么久的妻子也终于咽下一口紧气,最终缠绵病榻。
尚书四处求医,走访了近百位名医,可每一个都是看了看病况,摇摇头脸上尽是无奈。
尚书舍不得妻子就这么离去,这些年她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等到他终于功成名就,还没来得及报答就......
于是尚书大人求医无果,就找了几个道士。
道士是这么说的:“令夫人命中缺了位贵人,于是才命中多坎坷。”
尚书不解了,急忙问:“敢问这贵人,究竟在何方?”
道士摇摇头,说自己道行尚浅,不得窥探天机。
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之类云云。
尚书无望,还当真信了,四处派人寻访名医,只要愿意上门的,通通有赏。
这件事在京城也不是秘密了,貌似听说就连沈听雨都去看过状况,只不过没看出个结果来。
太子的药引傻妃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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