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煮的浓稠香甜,瓷色碟子上摆着雪里蕻,煎饺焦黄,底下还有冰花一样的壳连在一起。
“都收拾好了啊?”魏宇澈熟练地在围裙侧边擦了擦手,“来吧,洗手吃饭。”
程汀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梁老师说的“家务会有人来做”,这个人原来指的是魏老师啊。
一上午,梁舒都在忙着教学指导,从磨刀到辨石,事无巨细,等到了点才放程汀出去接程溪回来吃饭。
大厨魏宇澈也早闲了下来,脸上盖着把蒲扇,往院子边摇椅上一躺,懒懒道:“我说你也真是的,也不嫌麻烦。第一天没必要把日程搞得这么紧嘛。”
这一上午他除了买菜做饭其他时间全在一边待命,听她上课了。他也才发现,原来梁舒不使唤自己的时候,自己真的不累。
梁舒跟自己作对实锤了。
“第一天不有个大致概念,以后你让她怎么学?”
“我说,你是真的准备把程汀培养成自己接班人啊?”
“看她自己兴趣咯。”梁舒语气轻松,动作不停,“她要是愿意学那就学,要是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勉强啊。”
魏宇澈问:“你做什么呢?还不休息?”
梁舒摸着脖子抬了抬,语气疲惫:“赚钱啊少爷,你以为呢?”
她手里正拿着一块四方的料子,上头形状已经初具雏形。
“这是?”
“高医生的印章。”梁舒回了句,又拿起刀,“明天就交货了。”
“明天?”魏宇澈惊讶,“你做得完吗?”
印章虽小,但其中的工作完全不输大件,相反因为体积小,细节方面刻画就更加费神了。
梁舒手上这个,只能看得出来底下印台,上面最考验功力的狮子还只是块毛坯呢。
“你低估了一个竹刻师傅在截至日期前的潜力,更主要的是,你低估了我。”梁舒抬头,眼神带着些骄傲。
自砸招牌的事儿她从来不会做。
魏宇澈:“好,我知道了。那你东西怎么给他?他自己来取?”
“不知道呢,我问一下他吧。”梁舒放下刀,闭眼捏了捏山根,去拿手机。
魏宇澈凑过来,没两秒,道:“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微信?”
“废话,不然我怎么跟他汇报进度的?”
“汇报?”魏宇澈按捺不住了,“所以你每天都跟他聊天了?”
梁舒摸了摸耳朵,再次强调:“是汇报。”
魏宇澈根本听不进去,嘴角紧绷,“所以你真的每天都跟他发微信是吧?”
梁舒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你都没有跟我每天发微信啊。”
梁舒震惊了,“那是因为你就住我旁边啊。”
魏宇澈冷笑:“懂了,要是他住在你旁边,你也每天叫他来是吧?”
梁舒觉得他铁定是犯病了,她搞不懂他的逻辑也不想搞懂,索性起身离开:“我还是去吃饭吧。”
不说还好,一说魏宇澈更来劲了。
他哼了一声:“一遇到问题就跑,你有没有责任心的?”
梁舒忍无可忍,踮脚箍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你再在这里放屁,我把你头拧下来信不信啊。”
魏宇澈原本还挣扎着,听到这话,反向操作,将头伸到她跟前,“你拧,你拧,你拧死我算了,拧死我那个死渣男双宿双飞吧。”
“魏宇澈你是不是有病?”梁舒果然退缩了。
“是啊,我就是有病。”
他有病天天替她操心,有病天天听她使唤,有病关心她还被贴上“不怀好意”,有病不被她放在心上还非上赶着贴过去。
他越想越气,闭着眼一个劲地往前挤。
刚进门的程汀惊呆了。
魏老师侧面对着梁老师的正脸,还在往上凑,看上去像是在索吻不成狂耍流氓。
旁边,程溪疑惑地“咦”了一声。
程汀连忙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什么都不懂的程溪小朋友脆生生问:“姐姐,你干嘛呀?”
程汀赶忙又去捂她的嘴,再抬头时原本还抱在一起的两人已经分开,各自站好。
魏宇澈耳朵通红,脸上摆出副清风霁月的模样,嘴角挂着浅笑:“回来了啊?”
梁舒站在一边,双手抱胸,淡定道:“那吃饭吧。”
两个人吵归吵闹归闹,在俩小孩子面前还是要保持成年人的成熟稳重的,不然怎么让人相信自己靠谱的?
洗手池前,程溪小声地问:“姐姐,刚才大姐姐他们是在做什么啊?”
“他们,他们。”程汀想了想说,“他们在练功。”
程溪更迷糊了。
程汀干巴巴地解释:“就是散打,一种武术。”
程溪眼睛亮亮的,“好厉害。”
“所以你要听话知道吗?”程汀干脆吓唬她,“不听话,可是会挨打的哦。”
“啊?那刚才是叔叔在打人吗?”她瑟缩了一下,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叔叔好坏。”
“不不不。”程汀紧急公关了一下魏老师的形象,“是大姐姐在教训叔叔。”
程溪小小地“哇”了声,说:“大姐姐好厉害。我以后也要跟大姐姐学。”
第33章 梁舒分不清此刻自己的心跳是因为紧张还是悸动
临近清明,落雨纷纷。伴随雨滴来的还有年后的第一个小长假。徽州春意动人,不需要怎么宣传,就能吸引来一大批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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