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山下看不见的终点,殷予怀一把攥紧了梁鹂的手,他眼眸认真了起来:“握紧,我们现在去山上。”
梁鹂眼眸怔了一瞬。
雨下的很大,她的睫上沾了雨珠,抬眸那一刻, 细小的雨珠险些流进眼眸。
这一次,她握紧了他的手, 没有隔着衣袖。
她知道殷予怀说的对。
此时下山, 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山上也的确有一个山洞, 只是...梁鹂轻轻垂眸,那山洞这些年,早已经变得越来越浅,即便她们寻到了,彼时也只能容纳一人。
她知道这些殷予怀应该都不知道,但她没有丝毫同他说的念头。
她看着他焦急的神色,一瞬间有些恍惚。
殷予怀为何这么害怕呢?
他因为从前的约定来了幽州,按照下面那些人打探上来的消息,他是怀着必死的心,在继续着每一天。
要做的事情,他应当也都做了,即便在这山崖间殒命,于他而言,实在也没什么可惜。
难道,是因为她在吗?
梁鹂感受着自己的手被握紧,殷予怀拉着她向着上山的路去。
脚下的泥土已经开始湿软,其实向上向下,危险都是难料的。
顺着山间的风,她望向前方的殷予怀。
等到一处大树下,殷予怀停下来,转身望向她的那一刻。
她的心怔了怔。
那种无所适从的奇怪感又开始冒上心头,她迄今未寻到一个合适的解释。但是现实似乎不容许她想这么多,还不等她问出声,便看见殷予怀快速解着外面的衣衫。
直到那件外衫裹到了她身上的时候,她正在喘气的身子连同心都停止了一瞬。
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殷予怀背过身去,蹲下背。
“上来。”
一瞬间,梁鹂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重叠的山峦之间,在这狂风骤雨之时,她望着面前的青年单薄的身子。
虽然不是特意打听,但是她知晓他的身子。
或许,梁鹂手微微攥紧。
他身体是否单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她下意识地摇头,甚至缓缓地向后退,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心中是抗拒的。
但那一声“梁鹂,你听话”毫不犹豫地从殷予怀唇中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怔住了。
...
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殷予怀的背上。
她的手在他的脖颈之间,距离近得,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细长的脖颈中正在跃动的脉搏,“砰——”,“砰——”,“砰砰———”,一声又一声。
那些迄今为止她不愿承认的一切,在这一刻,恍然涌上心头。
从前的长亭,如今的山崖。
一切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梁鹂怔了一瞬,从一旁的芭蕉叶上滑下来的雨珠滴落在她手上的那一刻,她缓缓地抬起眸。
她其实有些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指向那处山峦的那一刻,她便知晓今日会下雨。
步上半山腰的那一刻,她便知晓她们今日会被困在这山间。
如今的一步步,不是正如她所愿。
那她,在犹豫什么呢?
犹豫身上这件云白的衣衫,眼前眼前背着她的这个人?
梁鹂抬眸,缓缓向殷予怀望去。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在殷予怀的背上,她只能看看看见殷予怀的半边脸。
她的身上盖着殷予怀的衣服,故而在这寒雨的冬日里,他只是着了单薄的一件衣。梁鹂的手不自觉地缓缓缩紧,最后触到了殷予怀的脖颈。
她环住他的脖颈,眼眸缓缓垂下。
他甚至避开了她腿间的伤口,即使她不曾说过一句,他也还是发现了。
殷予怀越是细心耐心至此,梁鹂越是疑惑。
为何他们之间,会突然间变了模样。
殷予怀真的会因为这样一张相似的脸,在不谋求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做到如此地步吗?
颓玉的事情便算了,对于殷予怀而言,只是几句吩咐的事情。
但是如今呢?
在这冬日的寒雨之中,在这无人的山峦之上,他将他的衣衫披在了她的身上,背起了她。
为了一张相似的脸,真的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梁鹂浅浅地听着耳边霜寒的风,看着昏暗之间山峦疏忽的影。
那些曾经的一切,缓缓地碎裂。
像是要用碎裂的回忆,构出一面无缺的镜面。
让她借着镜,仔细看看面前的殷予怀。
梁鹂心中清楚,若是要论感动,她心中一分也无。
她没有办法,对一个她没有信任的人,再付诸任何别的情绪。
对她而言,他是这世间最美的玉。
她只是想像占有一件物品一般,将殷予怀占有和损坏。
她想看他痛苦的模样,再观摩他一寸一寸,脆弱而美丽的碎裂。
*
殷予怀自然不知晓梁鹂心中的一切。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忧和悔恨。
他一手护着背上的人,一手用力攥紧刚刚从山崖间折下来的树枝条。在这寒雨之中,他沉着眸,咬牙向着山上而去。
喉间的血腥味又开始蔓延的那一刻,殷予怀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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