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鹂回想昨日的一幕,那双吊三角眼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她由不住地身子瑟缩了一下,忍着害怕,她一步一步回想:“殿下,霜鹂听出了他们的声音,是外面的两个守卫,一个名为尹龙,一个名为尹虎。是霜鹂太笨了,难怪他们这些天给我食物给得如此容易...我昨天感觉,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应该是中了什么药。”
殷予怀抱住了颤抖的霜鹂,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嗯,别想了,孤知晓了。”这般说着,殷予怀想到昨日霜鹂端来的晚膳,那碗炖的发烂的肉。
“没事了...”他一边哄着,一边将白粥端过来,修长的手指上,突兀地出现几道像是被烫到了的红痕,想起今日晨时在厨房的狼狈,殷予怀用衣袖遮住烫伤的地方。
霜鹂惊讶地看着殷予怀端来的白粥,不由得轻轻睁大了眼。在她的记忆中,殿下这般的人儿,如何还能知晓为人煮粥。
一股热意在心头涌起,霜鹂方才察觉她现在躺在殷予怀怀中。
心怔了一瞬,昨日那些场景,陡然在心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快的心跳和逐渐慌乱的眼眸。
殷予怀用汤勺盛起粥,轻轻地吹凉,示意霜鹂张嘴。
霜鹂眼眸眨了眨,乖乖地张开嘴,看着殷予怀。
殷予怀像是在和汤勺做着什么斗争,终于平安将勺子放入霜鹂嘴中时,唇小幅度地扬了一下。
霜鹂张口,咽下粥,随后极快地掩饰掉了面上一丝微妙的表情。
但殷予怀是什么人,霜鹂下意识露出奇怪神情的那一刻,他立刻止住了喂粥的动作。即使被废,都没有露出任何沮丧神情的太子殿下,此时对着一碗小小的粥,看着霜鹂,发了愁。
“...还是没熟吗?”
霜鹂居然觉得从殷予怀口中听见了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她轻笑:“没有,很好吃。”说完,像是为了让殷予怀更信服,霜鹂张开了樱红的唇:“啊——”
殷予怀半信半疑,下一口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嘴里面。
“...果然没熟。”
霜鹂看着故作正经,实则红了脸的殿下去倒粥,她也红了脸。
殿下红脸是因为粥没有熟,她红脸...
是因为,是因为...
那个勺子她用过啊...
不过半刻钟,殷予怀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碗面。
殷予怀喂,霜鹂张嘴:“啊——”
看着霜鹂这次表情非常正常地咽下,殷予怀带着些自信轻声问道:“熟了吗?”
霜鹂十分信服地点点头:“熟了,好好吃,啊——”
殷予怀微微扬唇,保险起见,还是自己挑了一根面条,刚放入嘴里,嘴角那抹笑就放下了。
“...果然还是没熟。”殷予怀认真看着碗中的面条,可是他刚刚在厨房试了一根,明明是熟了的啊...
霜鹂心软软的,看见殷予怀如此模样,更是继续张开了嘴:“啊——”
殷予怀看了霜鹂两眼,又看了看半生不熟的面条两眼,转身那一刻,不轻不重道:“小骗子。”
“小骗子”霜鹂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一把拉住殷予怀的衣袖。
殷予怀转身,便看见霜鹂就要下床,本来准备再去厨房试一试的殷予怀,直接蹲在了霜鹂床前,拍了拍自己的背:“上来,你随孤去厨房,一步步教孤,孤一定能做好。”
霜鹂的手微微弓起。
见霜鹂没有动静,殷予怀又是拍了拍自己的背:“乖,上来,霜鹂教教孤。”
与面条赌气的殷予怀并没有发现,霜鹂悄悄红了脸。
而霜鹂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在殷予怀的背上了。
殿下看着很清瘦,但是背起她来,一点都不费力...
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失了力气,像一滩水,像一团云。脑海中那片空白,一下又一下地被绽放的烟花填满,细碎的光照亮她的脸。她偷偷弯了唇。
到门前时,殷予怀轻声说道:“推一下门。”
霜鹂的手“呼”地一下推开门,随后又将头埋进了殷予怀背上。殷予怀被她动作逗得发笑:“嗯,怎么了?”
是跃动的心跳能说出口,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动能说出口?
霜鹂咬唇,将头又埋了埋。
她不应,殷予怀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再走过昨日那条长道时,是在殷予怀的背上,霜鹂偷偷露出一双眼睛,打量昨日回忆中昏暗的一切。
但她记住的,不再是自己颤抖的身躯,无力的反抗和浑身的恶心。
只记得,殷予怀从微弱的光中走出来,跪下来,将她搂入了怀中。
隔日长亭吹来寒风,她伏在殷予怀的背上,重新感知这个世界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霜鹂:(乖巧)啊——
第九章
半年悄然而过。
尹龙尹虎在那件事之后,霜鹂便再没有见过他们。
换来的守卫是两个寡言的人,每次她轻轻敲响木门,宫中给殿下送过来的东西,便会从木门上扔过来。
后来,霜鹂也知道了,那日的迷药,应该是下在肉中的。她心疼殿下多日未食油腥,故而只是用剩下的肉拌了饭。因为只是沾了些汤汁,所以她没有昏睡过去,还能短暂地保留意识。而殿下,那日因为胃口不好,并没有动那日的饭菜,才能赶过来救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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