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低也是她的孩子, 萧煜很久没有回家了。
    她自觉对萧煜有所亏欠, 很少对他提出什么要求，即便是希望他回家，也只是委婉地询问他的假期安排。
    萧煜很清楚, 他不回家, 家里会更和谐，一旦他回去了，即便什么都不做，萧牧慕也能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需要父母的公正或者偏袒, 他只想要远离。
    萧煜有安排，但这个不好跟母亲说, 因此只说快考试了他要留在学校复习。
    萧母说：“妈妈元旦休假。”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明确说要萧煜回来，萧煜想，因为她也知道他回去，萧牧慕多半就要闹。
    但要没有办法拒绝她第二次，萧煜无声叹了口气：“那我明天回来。”
    “好，”萧母声音听起来高兴了许多，“妈妈明天给你做糖醋鱼。”
    萧煜爱酸又爱吃鱼，因此很喜欢糖醋鱼，萧牧慕也喜欢，不同的是，萧牧慕口味偏甜，萧家的糖醋鱼从来都是偏甜的。
    吃了那么多年，再吃一次也没什么，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落空了。
    萧煜有点遗憾，再次将他的作案工具都收了起来，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研究这些东西的细微区别了。
    家里什么都有，没什么好收拾的，唯一要做的就是告诉陆渊，他要回家一趟。
    第二天一早陆渊就送萧煜回家，萧煜原本想喊他留下来，酝酿了一路也没开口，他带客人回去，萧牧慕发起疯来，不知道会做什么，但陆渊肯定没法跟她计较，他并不想陆渊因为他受什么委屈。
    萧牧慕跟萧母在厨房做糕点，听见萧煜回来，萧母就出来迎他：“小煜回来了。”
    萧煜点点头，喊了一声妈。
    萧母刚要说话，就听见厨房里萧牧慕尖叫一声，然后带着哭腔喊：“妈——”
    萧母立刻转身进去，紧接着是哗哗的水声，然后是萧母的嗔怪：“怎么那么不小心。”
    “谁让你出去的？”
    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些手段，萧煜没兴趣再听下去，上楼去了。
    奶糖在陆渊那里没带回来，萧煜还有点无聊，好在他早有准备，拿出题册开始做题。
    午饭时一家五口人都在，萧母叫人搬出来一张小圆桌围坐，因为怕萧牧慕闹起来，她的座位跟萧煜是隔开的。
    这样一来他们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对方，萧煜看了一眼萧牧慕的手，没什么伤，他又转了视线。
    萧母果然做了糖醋鱼，一道糖醋鱼分成两叠分别放在他和萧牧慕面前。
    萧煜吃了一口，低下头，果然是甜的。
    吃完午饭萧牧云回自己那栋楼午休，萧母有心要跟萧煜说说话，又被萧牧慕拉去花房看花，萧煜上楼刷了一下午的题。
    一直到傍晚，萧煜才看了眼时间下楼。
    还真是回来吃饭的，他想，住一晚上还能再吃一顿早饭。
    走到一楼到二楼之间的转角处，阿姨的声音远远传来：“慧姐，我上去喊小煜。”
    慧姐喊的是萧母。
    接着就是萧牧慕的声音：“我去喊他。”
    “慕慕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萧母显然是知道让女儿上去喊人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想让萧煜受委屈。
    然而在萧牧慕面前她向来只有妥协。
    “我去喊他，妈妈你放心，我不会跟他吵起来的。”
    “妈妈——”
    “你小煜哥哥难得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声音越来越近了。
    萧煜知道她多半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无非就是招惹挑衅那一套，他不想听，直接走下楼梯。
    萧牧慕看见他就放缓了脚步，靠在楼梯扶手上，用鼻孔看着萧煜：“你下来正好，省的我上楼去喊你。”
    萧煜没理她，越过她径直往餐厅去，晚餐比较正式，摆在大桌上。
    萧牧慕快步走过来，拽住萧煜的胳膊，低声说：“你回来干什么？你不觉得你很多余吗？”
    萧煜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是真没什么愤怒的情绪，萧牧慕讨厌他，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她不如他，学钢琴不如他，学外语不如他，长得都不如他好看，她几次三番地针对萧煜，不过是为了在父母兄长面前压着他。
    虚张声势罢了，萧煜想。
    “放手。”
    “你得意什么，这是我家。”
    萧煜面不改色，扬起胳膊甩开她的手，嘴角勾起一个笑，带着恶意开口：“将来这就是你娘家了。”
    萧牧慕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大叫一声，抬手就想扇他巴掌，萧煜截住她的手：“要跟我动手？”
    萧牧慕眼中有一瞬的瑟缩，余光瞥见萧母从厨房出来，她就又挣扎起来：“萧煜你放开我。”
    萧煜攥着她的手更用力了，她转而对着萧母哭：“妈——”
    萧萧煜一用力将人拉到近前，低下头，轻声说：“你那点心思瞒得住谁？”
    萧牧慕眼中有惊惧，萧母喊了一声：“小煜，慕慕她……”
    萧煜松开手，萧牧慕踉跄了两步，萧母赶紧扶住她，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只有手腕上的红痕才送了口气。
    “你刚刚怎么答应妈妈的？”
    以往萧牧慕对萧煜撒完泼就该对着父母兄长耍赖，今天却魂不守舍的，萧母喊了几声她才醒过神来，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萧母也不忍心再责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