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越洋大厦停下，没有开进停车场，餐厅的服务从停车开始。
    萧家涉及很多产业，餐饮业这一块倒不多，只有几家高端餐厅，与其说是营利，不如说是为了养着大厨，自己享受也方便维系人脉。
    许多大厨并不愿意被私人雇佣。
    拥有这样一家餐厅，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
    包下整个餐厅，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萧煜也算是用了一回萧家二少爷的特权。
    今晚过后他大概要在江市纨绔二代三代们的圈子里扬名了。
    他这样大张旗鼓地告白，萧家那边也早晚会知道。
    萧煜并不担心，他喜欢陆渊，陆渊也喜欢他，他们在一起，不需要其他任何人首肯。陆渊足够强大，他没有后顾之忧。
    陆渊从来都给他最好的，他也只想给陆渊最好的，尽他所能。
    上楼时他们坐的是观光梯，圆形的，除了靠近大厦主体的这一侧开了门，将近二百七十度的墙面都是透明的玻璃。
    站在这里，不说整个江市，滨海区几乎是一览无余了。
    观光梯速度比一般的电梯要慢很多。这也算是越洋大厦的特色，许多情侣回来这里打卡，观光梯硬是整出了摩天轮的架势。
    越洋大厦正好99层，观光梯从一楼到顶，中间如果不停顿，时间恰好是13分14秒。
    萧煜前几次过来都没什么心思观赏，坐的是普通的电梯，十秒到顶，今天跟陆渊一起来了，那不多的浪漫旖旎心思就一点一点钻了出来。
    宽阔的观光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到这，陆渊大约知道萧煜今晚要做什么了。
    他做事向来心有成算，往往在计划的时候就已经预估好了结局，但今晚，他难得生出了几分期待。
    冬日天黑得早，不知何时，夕阳已经沉了下去，没有万丈霞光，没有溶溶落日，天似乎是一下子变黑的。
    在他们脚下，灯光流淌着一点一点铺开，眨眼间这座城市便换了一副面貌，混凝土铸就的冷冰冰的建筑群霎时间多了几分温度。
    这样的变幻，还真让人有种时光流逝，携手白头的感觉。
    越洋大厦外的光幕开启，灯光映射下，电梯内也流光溢彩，夜晚为了观景，观光梯内的灯光并不明朗，光幕上变幻的灯光透过玻璃映在脸上有几分喜感，萧煜看着陆渊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没忍住笑了起来。
    陆渊也勾起一个笑，轻轻碰了碰萧煜的脸颊。
    萧煜睁大了眼，还不待说什么，电梯就不动了，门打开外头已经等了人。
    西装上衣口袋插着红色玫瑰的餐厅经理提醒了萧煜今晚的目的，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按理说陆渊告白在先，萧煜今晚是告白也是回应，答案早就知道，可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脱单了吧。
    电梯坐久了，踏踏实实地踩上地面时，萧煜还觉得有点不真实，他回头去看陆渊，并不知道自己脚步在飘，陆渊托了他一把。
    “小心。”
    餐厅经理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萧煜那天打电话时说的要求像是要求婚，后来知道萧煜只是要告白之后他倒也没有敷衍的意思，二少的事，怎么也会上心的。
    就是刚刚看到二少跟一个男人走出电梯的时候他表情差点没绷住。
    萧家二少，喜欢男人。
    萧家那家业，可真是有皇位要继承啊，不过皇位不皇位的也轮不着他操心，他就是一打工的。
    经理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专心为二位贵客服务，引着他们入座，这是萧煜精挑细选出来的最佳观赏区。
    他们在桌边坐下，菜品一道一道呈上来，萧煜没有急着开口，来了餐厅总是要先吃饭的，顺便酝酿一下情绪。
    陆渊就更稳了，即便今晚萧煜只是约他吃饭，于他而言，这也是不小的进展。
    萧煜抿了一口红酒，拍卖场上下来，价值六位数的酒，萧煜什么都没尝出来。他放下酒杯注视着陆渊，没有喊哥。
    陆渊第一次从萧煜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陆渊。”
    萧煜第一次这样喊他，还有点不习惯。
    陆渊应了。
    萧煜底气足了一点，他深吸口气：“陆渊，我喜欢你。”
    小提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烛光微微跃动着，食物的香气中夹杂着室内原有香薰，组合成了优雅温暖的气味。
    萧煜看着陆渊，一鼓作气：“我想好了，我喜欢你，如果你还喜欢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陆渊凝视着萧煜，久久没有回应，萧煜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僵硬，原本十足的把握成了八—九分，又成了七分。
    陆渊，后悔了吗？
    在萧煜忍不住再度开口前，陆渊哑声应道：“好。”
    萧煜缓缓吐出一口气。
    陆渊盯着他，视线灼灼的：“小鱼，答应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鱼儿进了鱼篓就没有再放跑的道理。
    萧煜当然不会后悔，他刚才还担心陆渊后悔来着。
    当然就算萧煜此刻说他后悔了，陆渊也会告诉他，晚了。
    萧煜躲开他的视线，轻轻咳嗽一声：“那我们，现在算是情侣了？”
    “是，”陆渊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小鱼还有什么安排吗？”
    萧煜小声说：“还有烟花，市里不让放，不过我有别的办法，你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