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少钧一窒, 强压住心头的情绪:“怎么这么说?”
“你有心事才抽烟。”
简少钧本能地低头想要嗅一嗅身上的味道,他是特地等烟味散掉才回房间的。没闻到什么味道,但是简少钧还是准备下床洗个澡再换一套衣服。
刚一动弹, 腰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赵岭似乎还不是很清醒, 声音黏黏糊糊的:“没有味道,只是你手都冰了。”
然后简少钧的手就被攥住了,紧接着被揣进了温暖的胸口。
“不冷?”
“暖一暖就不冷了。”赵岭眼睛还是闭着的,说着说着仿佛下一秒又要睡过去。
简少钧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没有将手抽回来,脑海中理智的小人还在板着脸说「这是最后的温暖,不要沉溺不属于你的温暖之中」, 就已经被另一个小人儿踹下了床, 那个小人儿抱着胳膊理直气壮道:“既然是最后的温暖, 放纵放纵又能怎么样?”
放纵啊……
简少钧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他, 那一次他的猫被金承业伤害了, 他去找了他的父亲,他不求他父亲为了他责骂金承业, 他只是想给自己的猫求一个「平安符」, 只要父亲发话了,这个家里就没有人会再欺负他的猫了。
但父亲却说:“扔掉它,它会成为你的软肋。”
那时候的简少钧还没有对这个人彻底失望, 他红着眼睛喊道:“他是我的家人, 而且他这么可爱, 不信您抱抱它。”
简少钧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但是他发现他其实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金博赡瞥过来时那道毫无波动的冰冷的目光:“不要沉溺于这种毫无价值的情感之中,不要放纵。你是我的儿子,你要明白所有的感情都可以为利益让路,不要让我失望。”
父亲,你说得对,所有的感情都可以为利益让路。
更何况是从来不存在的手足之情呢。
简少钧眼底划过一道嘲讽,就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天父亲还能不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暖了……”赵岭的声音带着鼻音,他邀功地晃了晃简少钧的手,“暖了。”
简少钧回神,好笑地屈指轻轻弹了弹赵岭的额头:“你是不趁我出去的时候偷喝奶了?奶声奶气的。”
“哪有。”赵岭的声音还是黏黏糊糊的,只不过变得更轻更低,“我这叫低音炮。”
刚想调笑两句,简少钧就发现此刻的赵岭砸吧了两下嘴,随后脸还在自己的手背上蹭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赵岭又睡着了。
“这别是被下了蒙?汗?药吧?”简少钧自言自语,他用自己没被蹭着的那只手搭在了赵岭的腰上,放任他往自己怀里又蹭了蹭。
他们两个身高几乎差不多,但是最近赵岭的头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简少钧的肩膀的位置,好好的枕头不枕,睡着睡着就睡到了简少钧的肩头上,简少钧看着近在咫尺的发顶,半晌将自己的下颌抵了上去,叹息了一声。
他放纵自己将赵岭整个人都圈在了自己怀中。
法律上的利益可以被定义,但人心中的利益却无法界定。
You are my benefit.
——
他们最终的旅途最终没能待够两周,比简少钧搭档更早扛不住的是银苍蕴。
为此,银苍蕴直接开出了三倍的工资,并且许诺假期给他留着。
简少钧在一旁听见后挑了挑眉,但是转念间放弃了给银苍蕴普法的想法,反正银总也没问他的意见。
赵岭是哭笑不得,他怀疑银苍蕴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简少钧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三倍工资就算了,假期呢他还是要保留的,秋天他还想来这里看满山红叶呢。
确定归期后,第二天晚上闫老板就攒了个烧烤啤酒局。
凉亭里,他们烤着自己串起的烤串,没有精致的酒杯,四瓶啤酒瓶碰撞在一起,淡黄的酒沫溢出,赵岭确信这是他过的最好的一次假期,也是他最好吃的一顿烤串。
而在一分钟后,赵岭确信这是自己永生不会忘记的一刻。
只因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简少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赵岭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闹铃,随后递给了简少钧:“闹钟,你怎么定了个这个时间的闹钟?”
简少钧按掉了闹钟,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看那边。”
那边有什么吗?
赵岭顺着简少钧的手指看了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
楚钦也看了一眼,然后随口道:“那边就是我们那天去的古镇——”
楚钦的声音戛然而止,赵岭的疑问也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看见了那片黑夜被炸上天空的烟花所点亮。
一朵两朵,接踵而至的烟花点亮了整片夜空。
也点亮了赵岭的眼。
他忍不住去用自己的视线去找简少钧,却发现简少钧正含笑地看着自己:“我又不是烟花,看我做什么?”
赵岭往简少钧那边坐了一点,两个就这样依偎在一起,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
从少到多,再从多到少。在最后一个烟花炸开时,简少钧突然间伸手蒙住了赵岭的双眼,然后赵岭就觉得自己的鼻尖上似乎烙下了一个吻。
轻到赵岭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紧接着,赵岭的唇就感受到了肉的触感,此刻他的眼前的手也收走了,简少钧正拿着一串牛肉抵在他的唇边:“愣着干什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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