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老油子了,连理由都自然圆滑道:“新朝初定,积案尚未尽清,是下官办事不力。”
卫寒阅瞳仁一轮便知这老狐狸心里的算计,当下也不戳穿,绕过他凭着直觉自己转悠起来。
约莫一盏茶工夫,还真教他瞧见了一列几乎无囚犯在内的牢房,当下便朝尽头行去。
扈江离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眼睁睁瞧着卫寒阅进了最里头那间,眼波逡巡一圈后便示意扈江离道:“落锁罢。”
扈江离察觉皇帝在身后如索命阎罗一般,简直快给这二位跪下了。
穆隐深一语不发,只绕过扈江离也进了那囚室,眼神始终锁定在卫寒阅身上。
扈江离赶忙撂下句「既然陛下与令君有话要谈,微臣便不叨扰,先行告退」而后立刻脚底抹油消失在转角处,灵活矫健全然不似年近花甲。
卫寒阅望着杵在身前的穆隐深一挑眉道:“你回罢。”
穆隐深默然片晌,终是含着点迷茫,近乎无力地问道:“究竟为何?”
不是为何火烧太庙,而是为何于众目睽睽之下行事以致毫无转圜余地,事后又为何不肯受他庇护,偏偏要主动到这阴湿幽暗的囹圄中来?
卫寒阅并不直接回答,只打算先在铺了稻草的石床上坐下,可他又爱洁,总觉得腌臜,穆隐深察言观色便知他所思,连忙褪了自己的披风,衣里朝上覆在稻草上,又给卫寒阅掸了掸衣裳。
卫寒阅失笑道:“倒让我想起从前了。”
战火纷飞的时候,他上城楼督战,作战间隙将士们都坐在城墙内侧休息,他也有些体力不支,只是因嫌城墙污糟便不肯席地而坐,可将士们都在旁边,说出来难免显得矫情,便只强撑着站立。
穆隐深上来时心疼坏了,当即解去浸了血污的铠甲,将内里的外衫褪下来翻了个面给他垫着,将士们都笑,说卫先生可真是将军的宝贝,定要护得干干净净的。
穆隐深自然也记得,一时几乎难以控制情绪,道:“从前那样艰难我都能护住你,为何现在我权力远胜从前,你却不需要我了?”
卫寒阅顺势坐下,朝穆隐深招了招手道:“来。”
穆隐深在他身前蹲下,宛若一只蔫头耷脑的大型犬。
卫寒阅将双手搁在他头顶,顺着下滑至他耳根,又捏了捏他耳垂。
穆隐深从来不堪他撩拨,这么些年还是一碰脸就通红,却又舍不得挣脱,只会闷声道:“你又作弄我。”
卫寒阅两只虎口钳住穆隐深颈侧,仿佛要扼死他一般,可穆隐深不闪不避,甚至将身子又向前挪了挪,以避免卫寒阅伸着手臂累到。
卫寒阅两根拇指在他颈上摩挲着,穆隐深浑身都绷紧了,卫寒阅见状便愈发起了逗弄之心,揶揄道:“难受?”
穆隐深抿了抿唇,他明明知道自己……
卫寒阅便笑道:“找太医开方子治一治如何?”
穆隐深身子不由自主地愈凑愈近,钢铁似的膝盖贴着卫寒阅胫骨,仿佛解痒一般轻轻地蹭:“没什么好治……也治不得。”
卫寒阅视线朝下一掠,见他衣袍都变形了,不禁感叹这效果可真是立竿见影,踢了他一下道:“乖乖回去,给我准备些长住的物件,这「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我还有得住呢。”
才刚开了春,卫寒阅手边御寒的衣物与衾褥俱无,这副身子在这阴风阵阵的牢里住一晚非得落下病根不可,穆隐深立时便反对道:“那今晚你……”
话音未落他眼神一变,惊疑不定道:“难道他……”
“绿芜山剿匪已毕,五日前召他回京述职,倘无意外自然今夜便到中州。”
穆隐深登时便竖起浑身的刺,仿似一头御敌时高度警觉的狼王,锁眉道:“你要见他,所以赶我走?”
他颈侧青筋都凸出来了,卫寒阅觉得有趣,便拿薄软的虎口磨了磨,未料穆隐深几乎难以自持地吸了口气,卫寒阅连忙见好就收地松开手道:“你也晓得他那一点就着的脾性,我若不及时摁住他,他非得把大理寺掀了不可。”
穆隐深不以为意道:“掀了岂不正好,免得你放着高床软枕不睡,跑来自讨苦吃。”
卫寒阅「啪」地拍了下他脑门道:“少罗唣,快点腾地儿。”
穆隐深皮糙肉厚,被他拍一下连点印子也不见,只将他双手拢住,果然这一会工夫便冷得寒玉也似。
男人闷声问道:“我与他……哪个更入你眼?”
卫寒阅自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轻飘飘道:“他脾气那样暴,我自是更欢喜你的。”
穆隐深晓得他的甜言蜜语九伪一真,却每每甘心入彀,问道:“当真?”
卫寒阅面无表情地抽出手道:“再不走我便更喜欢他了。”
作者有话说:
:《礼记·月令》
可恶啊,最近存稿箱总是出bug设定十八点发布也不发……
让我康康卫令君的魅力值有多少(探头)
第21章 非典型死囚(2)
“开始罢。”
送走了难缠的穆隐深,卫寒阅尚未将挂在木栏上的锁自行扣上,便闻得一阵又急又沉的足音愈来愈近。
视野中蓦然出现一只古铜色的大手,掌中一处凹凸不平、狰狞可怖的陈年伤疤,五指甚长,指茧粗粝,骨节如刀,右手拇指扣了枚象牙雕隼头扳指,猛禽怒目圆睁,饱含野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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