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微顺着他的话问道:怎么奇怪?
骆时行比划着形容说道:那个人头发很长,身上没穿衣服,而且是四肢行走,看上去好奇怪哦。
程敬微听了之后见怪不怪说道:你遇到野人了?别担心,他们就是看上去凶,实际上可能还打不过你。
骆时行瞪大双眼问道:真的有野人啊?
程敬微说道:以前听说过,但我没有碰到过,偶尔也会看到有人进山打猎带回野人的尸体。
骆时行背后一毛:进山打猎,带带回野人的尸体?为什么会带回野人的尸体啊?
误杀或者故意杀掉都有可能,那些野人程敬微顿了顿说道:大部分祖上都是流民。
流民?骆时行一脸疑惑:好好的流民怎么会变成野人呢?
流民他知道啊,日子过不下去,税交不起,就干脆连户口都不要躲在深山老林不与外界沟通的那些人。
听上去好像是隐居挺潇洒的,但是因为不能跟外界互通有无,怕被抓走定罪,所以这些人日子过得很难。
他跟程敬微已经很难了,但他们能跟外界交流啊,好多东西都是跟外面换回来的,如果什么都不能换他们两个的日子怕也没那么好。
程敬微说道:流民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也发现了山林之中危险很多,那些流民寿命都不长,不仅仅因为吃喝,还因为会遇到猛兽,有一些人从小父母就没了,在山野之中长大,也就变成了野人。
程敬微在叙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就是普通的叙述,没有任何感情。
倒是骆时行觉得有些可惜,感叹道:苛政猛于虎啊。
大唐现在的政策肯定是算不上苛政,否则早就四处着火有人造反了。
可大唐国策的宽松也改变不了某些地方的政策苛刻,所以基层官员真是太重要了。
程敬微听了他的感慨不由得失笑:你还真是心忧天下。
但是不得不承认骆时行说的也没错,实际上,很多主政官员对这件事情心里都很清楚。
可没办法啊,基层官员的收入不高,但凡有能力的必然伴随着升官,人家那么厉害你都不给升官非要压着人家在基层做事情,那不是等着天下大乱呢吗?
于是一来二去,会一直留在基层的那些官员能力都不怎么样,甚至还可能连后世的键盘侠都不如。
就算是这样大家也没办法,不用他们用谁呢?
骆时行也知道这事儿跟他们没啥关系,他们现在严格算来也是流民之一。
哎,我就是随便一说,现在的问题在于如果再遇到他怎么办?他好像不太能沟通的样子。
程敬微问道:他多大?我是问体型胖瘦。
在野人身上年龄已经没什么用了,更何况野人基本上也判断不出来年龄。
骆时行认真想了想说道:好像不是很大,他没站起来看不出,但应该跟我差不多高的样子吧,挺瘦的,一动就能看到身上的肋骨。
程敬微果断说道:那下次你出门的时候拿着一把镰刀,再遇到他就把他赶跑。
骆时行整个人都惊了:拿镰刀做什么?就算要赶跑人家也不用上来就动刀吧?而且不沟通一下吗?
好歹对面是人啊,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好,难道之前程敬微的报复让他心性都变了吗?
杀过人的人,是不是会更加轻视人命?
想到这里骆时行表情严肃了一些,之前他觉得需要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去改变程敬微,现在他觉得或许要跟对方好好说一说才行。
程敬微说道:野人跟正常人不同,你也说了可能没办法沟通,他们不会说话,而且常年在山林生活,跟那些野兽争抢食物捕捉猎物,你不要把他们当人看,把他们当成野兽看就可以了。
骆时行认真看着程敬微问道:阿微,你知道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程敬微被他问懵了,刚刚不还在讨论怎么防备野人吗?
怎么现在就开始讨论人类跟动物的区别了?
这个议题,程敬微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不是说现在没人去思考,而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有一些思想家哲学家才会去想这些。
程敬微观察了一下骆时行的表情,发现小猞猁看上去十分严肃,眼神都跟平日里不一样。
他认真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不同之处有太多了,为什么要跟动物比呢?
骆时行慢慢说道:因为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啊。
程敬微顿时失笑,揉了一把猫猫头说道:虽然骆先生给你取小字叫猞猁狲,但也不能真的把自己当成猞猁吧?
怎么还把自己当成动物了呢?
骆时行想了想这个说法的确不太好,想要让人认同自己本身的存在跟动物没什么区别,就要认同地球村的概念,在地球生活上的所有动植物都是地球的一体。
这个解释起来太复杂,骆时行只好换了一种说法:不说那个,人类跟野兽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人类有法律约束有道德约束,你觉得呢?
程敬微对于这一点倒是认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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