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瞳明明是希望她记得的，可听到这个答案，她又是一阵懊恼：
    “果然我那次看起超级邋遢对不对！呜呜呜都没有给你留下好印象。
    我第一次看见姐姐的时候，可是满脑子都是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转个头忽然又想起了言迟第一次见自己，是在爆破片场的事。
    那个时候自己不仅上了群演灰头灰脸的妆容, 直到去医务室才有机会清洗掉，甚至还因为救人更是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这些不提了, 正式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医院里脑震荡绑着脑袋, 又被言松所害的狼狈模样。
    怎么每次都这般难看丢人？
    顾清瞳差点被自己的运气气笑，明明她这样在乎形象外貌，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美美的？
    偏偏言迟次次都能撞上自己翻车的时候。
    “我当时笑可不是因为瞳瞳的裙子, 我看到了一个小朋友那样勇敢地站出来不许别人欺负我。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这样保护呢，心里不知怎么就忽然一暖，才会试着对小朋友一笑。”
    似乎是看穿了顾清瞳的脑袋瓜子里都想着什么，言迟开口解释道。
    她的确记得那天，表姐宋潋一家从国外回来，要将东西打包搬走。
    言迟被邀请去她家小住了一周，在最后一天时，却意外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言松显然比她更加惊讶生气。
    在一群小孩子讨论怎么报仇恐吓她时。
    言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远处，忽然被一抹粉色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那孩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就一个人站的和其他孩子远远的，似乎被孤立了一般。
    言迟对于小孩子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一怔，又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书上。
    也正因如此，她并没有看见顾清瞳偷偷躲在花丛里守着自己的模样。
    直到言松带着人又来了，言迟早就注意到了动静。
    看到他们手里不自量力拿着的石块，并不担心那防弹级别的玻璃窗会就这样碎掉，心中没有半点波动。
    可她没想到的是，之前远远看见的那个粉色裙子的小豆丁会那样突然从花丛中跳出来，挡在自己的面前。
    一脸认真奶凶地朝那些孩子喊了句什么，把那群孩子全都吓跑了。
    言迟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小豆丁之所以被人孤立，似乎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不愿意听言松的来报复她，不仅如此，还要守着她吗？
    她的心中还没有答案，就见到小女孩似乎还想躲回花丛里，结果一回头就发现自己被抓包了。
    自己也知道暴露了，小包子脸一下子慌得不行。
    却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呆呆笨笨的。
    还……挺可爱的。
    这莫名涌上来的情绪让当时才14岁的言迟有些陌生。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会轻易有情绪波动的人。
    大多数时候，她的很多在外人看起来正常的情感，都是模仿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刚才小豆丁保护了自己？
    她细细回忆了刚才看到那个场景时，自己心脏一抽的感觉。
    被人保护是这样的吗？有些奇妙。
    此时的小豆丁脸上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慌张，却并不离开，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澄澈的眼睛中有着好奇和喜欢很多情绪。
    言迟那个时候以为因为她是小孩子，才会有这样纯粹到一眼就能看穿的眼睛。
    此刻想想，发现不过是顾清瞳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的纯粹罢了。
    言迟忽然就对着窗外的小豆丁笑了。
    她并不经常笑，而且很多不过是刻意装出来的礼貌笑意。
    而此刻，面对小女孩，不知怎么心头的坚冰就轻易地被化开。
    言迟知道自己没有她那样澄澈的眼神，如果想要也表达出自己对她的喜欢，是不是……该笑笑呢？
    结果哪里知道，就这个不太习惯的浅浅笑意，竟然把小豆丁吓跑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言迟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笑容太难看，才将人吓跑的。
    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离开，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小豆丁。
    她望着那抹粉色的背影，心里忽然浮起了点落寞，久久看了不知道多久。
    后来某一日，才偶然从宋潋口中得知，原来第二日自己走后，小豆丁竟然登门找她了。
    兜兜转转，还是再次相遇了呢。
    而能轻易牵起她所有情绪、让她感觉和普通人一样有着喜怒哀乐的，一直以来原来也只是瞳瞳一个人。
    想到这里，言迟逗顾清瞳道：
    “结果哪里知道我一笑，小朋友就被吓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当时就心里一凉，就再也不笑了。”
    “啊？！是……是因为我吗？”
    顾清瞳发出一声惊呼，显然是言迟说什么，她就满心信了。
    她就说，明明在自己面前的仙女姐姐是会温温柔柔朝着她笑的。
    为什么后来在电视机上都看起来那样冷冰冰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是因为瞳瞳，”怕顾清瞳真信了以后误会，言迟的话却一转，满是宠溺，“不过是因为，只想把温柔和笑意给瞳瞳一个人，才不让别人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