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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原来缘一早就发现了他们私底下见面……这么说怎么感觉怪怪的。
剑鬼先有那么几分心虚, 但随即他又想, 他有什么可心虚的?区区一个连村正的刀都不配拿的小屁孩!剑鬼挺起胸膛,“对, 我就是来杀你的。”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恶意与杀意, 哪怕缘一先前拔刀的动作他根本没有看清, 而那把烧火棍随时都能再次抵在他的喉间,也没有丝毫畏惧, 毕竟这把木头的武器再坚硬也无法对他造成真正的伤痕, “你对刀剑一道既没有天赋更没有恒心, 有什么资格留在村正大人的身边!”他越说越愤怒,头上的鬼角都延伸了几分,“连我都只能借着无惨大人的名义才能窥得少许的刀光, 你明明每天都能留在他的身边,却不珍惜机会!”能不能把机会让给有需要的人!
在掌握了超越时代锻刀法的刀匠面前, 每天不是爬树掏鸟窝就是捕鱼烤红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牛嚼牡丹!羡……羡煞旁人啊!
缘一听罢, 茫然了一瞬。缘一陷入沉思, 缘一恍然大悟。
“原来你想向爷爷拜师。”他退后两步, 自认为明白了剑鬼这样做的理由,“那你不应该来找我,而是向爷爷亲口提出你的要求。只要能够向他当面说出来,他就会正视你的愿望,无论是同意还是拒绝。”
剑鬼脸色很难看,“拜师如果有那么简单的话,我何必……”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但至少,你不去尝试,就绝不会有开始。”
剑鬼和缘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缘一眼前一亮,“爷爷,你回来了。”
封火揉了揉他的头,“嗯,一切顺利。你先回去吧。”他看向眼前的鬼,目光沉了下去,“老夫还有话想对他说。”
缘一没有去怀疑他与剑鬼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怀疑将他支开的理由,他对封火托付了全身心的信任,封火话音落地,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回到草庐内。
留下封火和剑鬼在雪中遥遥相望,剑鬼有些尴尬,不等他开口,封火率先冷声道:“鬼舞辻无惨,为什么对缘一出手?”
剑鬼没料到他眨眼间就看穿了先前的事情,他的口中,发出了不同于他的熟悉声音,那道声音低沉神秘,“我想杀谁,还需要你的许可吗,千子村正?”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你已经让我等得太久了。我很有耐心,但没有那么有耐心。”
激烈的杀气在这小小天地之中碰撞!草庐内闭目端坐的缘一骤然睁开了眼,先前令他察觉到的就是这道杀意,可后来就完全从剑鬼身上消失了,他还以为是他的错觉。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错觉,他会以为剑鬼无害,是因为想杀他的人根本就不是剑鬼。
爷爷,没事吧?
封火没有动,盈盈的雪花悄然落在他的肩头,腰间悬着的刀也纹丝未动,可如果他想,就随时都能在下一片雪花落地以前抽出,斩去剑鬼的头颅。
但这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真正肆无忌惮的那个人隐在不知何处的远方,显然躲在剑鬼身后的人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绝不会轻易让本体出现在封火的面前。剑鬼只是他推出来的替死鬼,就像一把被用来杀人的剑,若是他成功了自然能够敲打到封火,可若是他失败了,会折断的也只有这把剑。
良久以后,封火将手探向了袖中,剑鬼已经被那强大有如实质的气势所压迫得连转动眼球都变得艰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袖中取出一柄卷轴,抛到了他的面前。
卷轴在空中便展开了,带着画的一面朝上掉进雪堆,画面清晰地映入剑鬼与控制着他身体的那个人眼中……一朵青色的妖冶花朵。
剑鬼感觉到了从那个人身上所传来的狂喜,他捡起卷轴,血红的眼瞳激动地颤动着,“青色彼岸花!!你真的找到了线索!?在哪里,有没有找到花本身!?”
封火眼中不带情绪,“从一个画家那里买下的,他说他也是临摹,找不到原画了。老夫没有在附近找到花。”
话音刚落,一道狰狞的爪从剑鬼的背后破体而出,直握向封火的脖颈,“千子村正,你明白欺骗我的代价吧。”
可封火只一眼就让他止住了动作,利爪停在他的眼球五厘米前,封火坦荡而漠然地注视着鬼爪,“工作就是工作,既然老夫从未向你拔刀,那么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瞒着你。”
那只鬼爪有生命地上下漂浮着,像是其主人正在思考,半晌,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不再是咄咄逼人的压迫感,而是带上了亲近意味,“说得也是。我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的。”
鬼的武器是尖牙,是利爪,是他们远超人类的可怕力量,还有独属于鬼的特殊能力血鬼术。比起这些本能的东西,刀剑倒更像是一种添头,是仪仗,就好比那些身份尊贵的大名,他们一生中或许都不会有几次拔刀的机会,但他们都喜欢把世间最锋利的剑挂在自己的身上,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与权力。
制作出的武器是用在什么用途上,封火从来都无从置喙,但这不妨碍他为此感到不快。
鬼舞辻无惨悠悠地叹了口气。被他所控制的剑鬼早已屏住呼吸,意识被压入了最深层,此刻是封火与鬼舞辻无惨的对话,“你知道吗,村正,我其实很羡慕你。”
封火没有接话,鬼舞辻无惨自顾自说了下去,好像忽然之间氛围就从剑拔弩张转为了平常的闲聊,“即使死亡,也能从遥远的彼端被召唤出来。这不正是一种永生吗?”
封火眉头微微皱起,他垂下眼,“英灵会受到传闻的影响,与真正的自己有所不同。有人因传闻而憎恨生前的挚友,也有人背负了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这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永生。”
可对于他的回答,鬼舞辻无惨只是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唇角,似乎他所提到的这些被扭曲的自我于他而言不值一提,他不掩饰羡慕与赞叹地说:“可只要你被历史所铭记,你就有一次又一次地重现于世间的机会,超脱死亡。这是什么都换不来的。”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可我与你们不一样,要是我死了,不会有人记得我,也不会有被召唤出来的机会,我会永远地消失。”
“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封火说,“接受死亡,你才能接受现在。”
鬼舞辻无惨的眼神冷了一瞬,又恢复如常,他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出生的时候,我就被当成死婴,差点被直接烧死。即使勉强活下来了,也一直被病痛缠身虚弱无力,连拿起笔的力气也没有,连院子门都没有出过。”
他们之间相隔百里,但封火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俊秀的男人头颅低垂着眼皮颤动,仿佛因回忆而心有余悸,“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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