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晞脑子昏沉,浑身乏力, 目光却一直跟着梁新禾,眼见梁新禾要到走近厨房了, 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觉得自己仿佛要说什么, 可是思维条滞慢,她还没读满, 寂静的空间里然“咚”地一声巨响。
梁新禾一头砸在玻璃门上。
“哎哟。”她捂头呜一声。
宁晞眼睛一眨不眨的,突如其来的笑意在她胸腔窜起,她抿弯了唇。
“哎,”梁新禾回头看了她一眼,捂着头再回头观察,原来有一扇玻璃墙将厨房和客厅隔开。
这设计也太隐形了吧!
这一撞真是狠。
梁新禾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嗡嗡生疼,她揉了揉头,用身体推开那扇玻璃围挡上的门进去,按亮了灯,在岛台上的乳白净饮一体机接了水,走出来将杯子递给了宁晞。
“谢……”宁晞刚想开口,一个谢字哑在喉咙,她只得先喝了一口,微温的液体很快润湿了她干灼的喉咙,她微微仰起洁白的脖颈,随着她饮干的动作,胸前曲线起伏。
梁新禾挪开了视线,找到了空调的遥控,直接关闭。
“……谢谢。”宁晞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客气。”梁新禾继续揉额头,感觉肿包了,“我下楼给你买点药吧,你等我一下。”
宁晞面露迟疑,杯子捧在她的手心里,她双手无意识地合拢。
梁新禾刚走了一两步,折回来:“杯子给我,给你再倒点水。”
嗓音听在耳朵里是令人舒适的柔软,不知不觉就想跟着她的话走,宁晞的视线落在她伸向自己的手掌。
纤细,柔软,有一股安全的力量感。
她递上了杯子,她接过,很快地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完,然后拿过沙发背上的毯子,盖向她,接着是疾步而过的轻微声响。
宁晞按了按闷疼的头,浑身疲乏无力,还发起了寒颤,难受至极地拢着毯子。
脑海里断断续续地浮起一点点文字:“她还蛮细心,果然会发冷。”
“……也不知道刚才她撞,伤没有……”
她阖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变成了小小的一张纸,被无边的巨石压着,碾着,骨头都碎掉了。
“宁晞!”
“宁晞!”
“宁晞!你出来!你出来!说清楚!”
是章妮思的濒临歇斯底里的喊声。
停止吧,停止吧,思思,不要再继续互相折磨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无意识地缩成了一团,发颤,混沌中,她极其用力地挣扎出梦魇。
她去看心理医生,去运动,不碰电脑,保持生活的规律,告诉自己不着急,慢慢来,慢慢解决,一点一点朝前走,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好转了不少。
谁知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形,她会功亏一篑吗?
“滴”地一声,在晦暗不清的闷痛之中有细微的声响传到她耳朵,接着还是那耳熟的柔软的嗓音:“38.1啊,烧得蛮高的。”
“宁晞,醒醒,”那嗓音在叫她:“宁晞,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宁晞睁眼,视野有一瞬的迷蒙,之后渐渐清晰:
梁新禾半弯着腰,手摊开铺着一张纸巾,上面有几颗药。
“来,先吃。如果明天不退的话,那就真的要去医院了。”
宁晞挣扎着坐起来,再伸手过去,她觉得自己意识还算是清晰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药总是在跑。
梁新禾在她两次抓空之后,握住她的手,将药递给她的掌心里。
陌生的触感。
宁晞微微一顿,再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吃了药。
“你到卧室去睡一会吧?”
宁晞摇摇头,重新躺了下来:“……”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好好休息吧。”
梁新禾温声说道,视线与躺着的她对上。
宁晞的眼睫颤一颤,状若不自在地往里侧了侧,随着她的动作,梁新禾理解地往后退了退。
沉默蔓延在她们之间,却没有因为这还没回暖的室温而变得尴尬。
“……我,没事了,你可以……”宁晞想说这句话,可发出来的是嗡嗡声,反而是梁新禾的声音更真切些,一股淡淡的香息凑近,她替自己掖了下毯子, “你休息吧,其他的别操心了,我先给如意姐打电话,让她放心。”
梁新禾似乎走远了点,客厅里天花板的灯也灭了一些,只留下不远处的一盏落地灯,隐隐约约的听到她在说话:
“……是发烧了,吃了药,现在睡下了。”
“我等会先回家一趟,等会下来看看……是的,要先看看温度降不降得下来……”
“我和她说了,明天不退烧我会送她去医院的……没有呀,她挺配合的。”
“……没关系的,反正都是上下楼,很近的……”
她为什么这么快就和表姐熟了,她不觉得表姐烦吗?她为什么能这么自如地和自己相处呢?
不觉得自己无趣吗?
药效很快上来了,她沉沉睡过去了。
梁新禾打完电话,过来看了看她,见她睡得香就先上楼回了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护肤。一照镜子,呵,额头肿了一个小包,一按怪疼的。
她微叹一声。
接着在工作微信群里发了消息说明天会晚点到施工现场,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她,顺便交代了助理几点事情,等忙完再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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