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泛着红,睫毛湿漉漉的,垂下时看见腰间的毯子滑下了一点。
正要伸手,沈齐先他一步抓着往上盖了盖,然后抬手抹去他额头的汗:“过一会儿就不热了。”
顾景没抬头,眼睫依旧低低地垂着,他还没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
感觉那之后,身体和灵魂都像是空了,可即使这样,他还知道害羞。
好没道理,怎么沈齐就能这样大大方方?
“我……”
刚准备说话,沈齐忽然抱住了他:“只有我能看见你刚才的样子,也只有你能看见我,很公平的,你没必要害羞。”
沈齐这么一说,顾景还真少了点别扭:“你说不害羞就不害羞啊,要是能控制情绪,我就不跟你来了。”
不知情的人见到这样,听到这话,肯定以为他们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沈齐自己想想,满足是有一点满足,后悔是满满的后悔。
最后一刻放弃,是因为心里舍不得,他说过,他不愿意随便地对待顾景。这句话在任何时候,任何事件上都作数。
可私心偶尔也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尝到点甜头就草草结束,只能在这儿扣扣搜搜地回味。
不行……还想再要一点。
校服衬衫突然被解开大半,空调风带走身上汗液,冷得顾景一激灵,又因为对方急急落下的吻呼吸错乱,带起胸前项链上下喘动。
因为那一抹银色,沈齐停下了来,偏头轻轻吻着那朵镂着自己名字的蝴蝶兰,又向上吻了吻顾景的喉结。
“我有点冷。”顾景想要推开身上的人,无意间摸到一片赤.裸的胸膛,“……你把衣服穿上。”
他不明白沈齐最开始脱上衣是想干嘛,现在裤子都穿了,衣服让穿又不穿。
凑过去索吻遭到拒绝,沈齐渐渐放弃,张开手臂仰躺在沙发上。
顾景用脚碰了碰他的小腿:“你去那边帮我把裤子捡过来。”
沈齐躺着没动,过了一会儿抬起手臂,手指戳了戳脸颊。
顾景凑过去,在他右脸上亲了一下。
沈齐立刻换手,在另一边又戳了戳。
顾景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左边:“你快点儿吧,我还要回家。”
“行,我去。”沈齐知道再耗下去,顾景肯定裹着毯子自己到钢琴那儿捡。
顾景穿裤子的时候,沈齐一直盯着他,他一抬头,沈齐就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又想干嘛?顾景后退了一步,没回沙发,坐在了琴凳上。
沈齐走过来,一只手臂撑着钢琴,弯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顾景睫毛颤了颤,他最不能抵挡这样的温柔,而当沈齐脖子上的项链垂到眼底,他抬起头问:“当初你把项链摘下来,是决定要放弃我吗。”
沈齐怔了片刻,过后点了点头。
“后来为什么又不放弃了?”
“问题都是可以被解决。”沈齐笑了笑,坐在他旁边,拉过他的手,“你放心,我爸妈那边我会给一个交代的。”
没提顾景的爸妈,是因为前段时间一起吃过饭,饭桌上什么都说开了。
顾青许是知情的,接受得很快。段钟毓当时完全没在状态,就傻乎乎地“哦”了一声,过了一夜才反应过来。
再见到沈齐,想把准备好的话告诉他,例如“对我儿子好点”“别想就跟我儿子玩玩”“你最好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结果一对上沈齐真挚的眼神,他脱口而出的就变成了:“恭喜你,小景是个好孩子,你找对人了。”
沈齐愁了一夜,觉得自己草率了,不该这么急摊牌的。
大清早来找顾景的爸爸,想为自己说点好话,还没开口,得到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果然,段叔叔跟他想象中一样好说话,剩下就是他自己的爸妈了。
沈齐至今还是没有把握,向顾景保证完,他抿了抿唇,视线转移到琴键上,指尖落下,弹出几个音。
琴房是特别做了隔音的,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
顾景看出了沈齐细微的情绪变化,便知他在发愁。可是此刻不能说什么,因为没把握,万一说不对,就会让他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顾景了解沈齐,他习惯做一个保护者,他保护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对他产生依赖,而他又从这些依赖中得到“被需要”的安全感。
沈齐从出生起,所到的每一处都是花团锦簇,他身边有很多人,但真正亲近的人不多。
那些人几乎都是主动靠近,在一次又一次的信任测试中安全通过的,最终才会被他接纳。
一旦沈齐接纳了某个人,就会将之划进他的保护范围。
顾景进入的方式不同,却也深有体会。
第一次被保护会感激,第二次会崇拜,第三次、第四次之后,感激和崇拜最可能变成习惯和依赖。
沈齐呢,常听他嘴上抱怨麻烦事儿多,可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又满足了他。
他从小被告知要能挑起家族重担,在遇上大事之前,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总是心虚且不安。
而当他帮朋友、帮家人,哪怕解决了一件很小的事,都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沈齐或许不知道,顾景竟将他看得如此透彻,然而知晓得越多,便越不知如何开口。
垂在腿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什么,顾景抬眼看向沈齐,等待对方弹奏完那首即兴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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