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王殿下身份尊贵,去北江只怕不妥。”
“臣也觉得不妥。”
“我朝武官这么多,总有能派去北江的吧?”
“派个不熟悉边军的人去能顶什么用?”
“如今储君尚未册立……”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却只垂着眸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喝停了众人。
“老三,你自己给朕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皇帝开口道。
于景渡坦然地看向他,“没有人能替代儿臣在戍北军中的位置,没了儿臣,常将军就如自断一臂。主帅断了一臂,这仗还怎么打?”
他这话说得有点嚣张,但因为态度太坦然,反倒不太会让人生出反感来。
殿中一时静默良久,谁也没有再说话。
“罢了,此事容朕再想想吧。”皇帝摆了摆手,看起来有些疲惫。
左右此事虽然紧急,但也没到一日之内就要定夺的地步。
当日,于景渡回王府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去边关了。
此前他一直没敢动,因为怕让人看出端倪来。
战事未起时他就能猜到,完全是因为了解夋国的主帅,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然会趁着太子被废的时机挑起战事。但这事儿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于景渡有理都说不清,所以他一直不敢擅动。
直到昨日传来急报,他才敢光明正大地开始着手准备。
“容灼那边有动静吗?”于景渡朝黎锋问道。
“容小公子一直没有出过容府。”黎锋道:“不过段峥一早找了中人,将咱们安排去商队做伙计的人买走了三十个。”
“咱们剩下的人都不要动,全给他们留着。”于景渡道:“容灼做事谨慎,第一次买三十个,后头肯定还会再买。”
“是。”黎锋道:“方才江少卿找人传过话,说茶楼那边有点异动。”
于景渡一怔,忍不住拧了拧眉,问他:“什么异动?”
说起茶楼的问题,还要从很久前容灼带着于景渡去茶楼里找人帮忙造势说起。从那以后,于景渡认识到搞舆论一事的重要性,所以便在京城所有的茶楼酒肆都埋了钉子,防止有人用容灼这样的法子制造什么对他不利的舆论。
“有人找了话本先生,让他们编了个顺口溜,大意是说前太子命不该绝,此番你去了边关,说不定又便宜了前太子。”黎锋道:“好像还说前太子是天命所归。”
于景渡不由失笑,“查到是谁散布的了?”
“查不到。”黎锋道:“说对方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叫花子,给了银子,托叫花子找的话本先生。”
“无妨,让江继岩盯着点便是,不必慌。”于景渡道。
“殿下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搞鬼吗?”
“搞鬼?”于景渡道:“本王倒觉得,他这个鬼搞得恰到好处。”
黎锋闻言一想,也明白过来了什么,这流言乍一看是在捧前太子,但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只怕就会变味了。
以皇帝对前太子的成见和厌恶,若是听到这流言,非但不会对前太子生出什么恻隐来,反倒会更反感。而这种对前太子的负面情绪,投射到于景渡身上,就会变成类似于愧疚的情绪。
若是皇帝再情绪化一些,说不定能被激得一气之下直接立储。
反正于景渡本就是他选好了的人,若非皇后突然薨逝,立储诏书早就下了。
“整个京城喜欢拿话本先生做文章的人,我还没见过第二个。”于景渡笑道。
黎锋一怔,似乎是猜到了端倪,但于景渡却一摆手,没打算朝他多解释。
毕竟眼下他们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了,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战事一起,瞬息万变,多耽搁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
与此同时,皇帝正焦头烂额。
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他都不希望于景渡出战。
一来,于景渡是他选定的下一任储君,二来对方是他如今最喜欢的儿子。一旦于景渡离开京城,就将脱离他的掌控,万一对方在边关遇到了危险,甚至像上次一样伤及性命,那他怎么办?
总不能真像外头的流言说的那样,将前太子再从皇陵里捞出来吧?
至于他别的儿子,哪怕也不是一无是处,但和于景渡比真的差太多了。
他的江山,只能交给他最骄傲的儿子!
可眼下他没得选。
边关来的急报中,常将军虽未提及让于景渡回去,但皇帝知道,于景渡那话说得没错。
这场仗于景渡可以不去,但那样边军势必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他们谁也不敢预想,这个代价会大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超出他们能承受的范围?
这日,皇帝招了好几拨朝臣去御书房商议此事。
朝臣们虽然大部分都不支持于景渡亲自去边关,但没人能说出个有效的解决方案。
到了后来,皇帝甚至将季修年都找了来。
季修年也挺茫然,不明白自己一个教书的先生,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被宣进宫。
直到他见到了皇帝之后,才知道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季先生未入朝堂,想来与百官看事情的方式会不大一样。”皇帝道:“朕想问问你,对宴王请缨一事怎么看?”
季修年忙道:“陛下没有当朝拒绝宴王殿下,想来是准备答应的吧?”
皇帝一怔,显然在此之前,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若是坚定了不想让于景渡去的决心,早在于景渡请缨时就该断然拒绝,可他并没有。那就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边关的安宁极为重要,甚至比他对于景渡安危的在意更重要。
想到此处,皇帝心中忽然对于景渡生出了些愧疚。
“老三在边关苦了那么多年,如今朕又要送他去……”皇帝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沮丧。
季修年道:“陛下若是心疼宴王,倒不如好好补偿他一番,也好让宴王能安心离京。”
“季先生的意思是?”
“朝臣们反对宴王出战,最大的原因就是储君空悬,人心不稳。京城甚至有流言说,宴王没有当储君的福气,说前太子才是天命所归,此事当真是无稽之谈。”季修年道:“陛下何不先立储,再让宴王出战?这样既可以补偿宴王殿下,也能平息了京中的流言,又能鼓舞边关士气,岂不两全其美?”
“可是……”皇帝开口,却没将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他并非没想过先立储,之前耽搁了是因为皇后的丧事,如今战事在即,他立储也不必顾忌那么多。但他却有些担心,若是于景渡在边关有个万一……
季修年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道:“陛下,不管宴王殿下是胜是败,这储君之位对我朝的江山并不会有任何影响。陛下正当壮年,哪怕宴王有个万一,将来也……”
“季先生不必多说了,朕明白了。”皇帝打断他道。
对方这话说得没错,仔细一想,于景渡以储君的身份出战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将来的事情,他如今春秋正盛,倒也不必太焦急这些。
于是,朝臣们苦等了一日,没等到皇帝对于景渡请缨一事的答复,而是等到了一份立储的诏书。
本朝空悬的太子之位,终于在这一天重新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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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容灼:恭喜宴王殿下喜提太子之位!
第108章
立储诏书下来的这一日,容灼正在寻欢楼呢。
先前于景渡将那“香膏”拿给他看过后,容灼便去找花姐谈了一次。
花姐的人根据容灼提的要求,改良了香膏的配方,且改出了好几种版本。今日容灼来便是要在这几种改良的香膏中,挑一种出来,作为润肤膏送往北江。
“青玉,你觉得哪个好?”容灼朝青玉问道。
青玉从桌上的香膏中选了一盒递给容灼,“我觉得这个不错。”
不久前,容灼偶然发觉青玉还挺细心的,便将対方带在了身边帮忙。
青玉从前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在算数上却极有天分,容灼便让他帮忙协助商队的出货和入库。后来段峥相好的那个叫小糖的姑娘,也自告奋勇来了商队帮忙。
两人虽然干不了什么力气活,但胜在细心负责。
而商队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有很多不起眼却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人来做。
青玉甚至都计划好了,忙的时候在商队帮忙,闲下来就继续给寻欢楼的姑娘们作绣工,等攒够了赎身的钱还了,再挣了银子就投给容灼的商行。
容灼自己选了一种感觉还不错的,又対比了一下青玉选的这种,朝人问了两种配方的区别和成本,最后还是定了青玉选的那种。
两人刚从房中出来,便撞见了迎面而来的花姐。
花姐一脸笑意走到容灼面前,低声朝他道:“宴王殿下被立为储君了。”
容灼虽然早有准备,但当他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依旧难掩激动。
他知道,等他再见到于景渡时,対方就不再是宴王,而是太子了。
“容小公子?”花姐见他出神,开口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今日的事情就劳烦花姐了。”容灼说着朝她拱了拱手。
花姐当着旁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朝容灼回了一礼便去忙了。
容灼带着青玉出了寻欢楼,在大街上都能听到旁人在议论当朝的这位新太子。
而他一边替于景渡高兴,一边却生出了点不大真实的感觉。
“那日你让我找叫花子朝话本先生传的话,有用吗?”青玉问容灼。
容灼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没帮倒忙吧。”
“那就好。”青玉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小纨绔他有点乖[穿书] 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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