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银鱼。我在江城吃过一次,没吃头。今天哥带你尝个鲜。”
他找了家像是大排档一样的地方,进门以后照旧是打了一路招呼。这半边镇子程灼完全没来过,看他这样实在很神奇。
就好像全镇没他不认识的人似的。
因为认识,排档老板亲自来给他俩点菜,点完没多久就上了。
程灼就感觉自己在吃什么农家乐土菜,没有家里做的那种奇怪的佐料,口味更大众化;特别是蛇皮反复推荐的银鱼,味道的确很不错,炖蛋鲜得很。
吃饭的时候有几个人过来找蛇皮,程灼把这些人认了个大概。
这帮人都是跟着蛇皮混的,所见所闻不止这个小镇,和程灼也不算很没话聊。毕竟这位少爷上学的时候没好好念书,净花时间吃喝玩乐了。论享受,这帮人的眼界还没程灼高。
当然,论另一种“享受”,程灼就不如他们懂了。
吃着饭吹着牛,不知不觉就吃撑了。几人从排档出来的时候,一个个拍着肚皮说不出话。
唯独站在中间的程灼,还是那副冷冷淡淡,“老子最□□”的样子,垂眸站在台阶上,看着几人不出声。
刚蛇皮喝了两口酒,这会儿正兴奋着,回头看见灯下的他,立刻高兴起来了,拍着他肩膀跟边上的人说:“看看我这新认的弟弟,俊不俊?”
“俊。”他边上一个叫老蔡的人接了句,“一会儿你可把他看好了啊,别让那群人吃了。”
“我在呢,谁敢啊?”蛇皮抬高了声音。
装完这个逼,他伸手往老蔡兜里一掏,掏出一包烟一个火机,给自己点上,又往程灼那儿一递:“会不?”
“会是会,没瘾。”程灼低头瞥了眼烟盒,“我没抽过这个。”
“那你平时抽啥?”
“中华,小熊猫什么的。”程灼说,“家里只有这些。”
“有钱哈。”蛇皮拿烟盒捅了下他的肚子,朝那群哥们儿抛媚眼,“看看,我这弟弟,牌面。”
“……”程灼现在觉得他这个新“哥哥”可能是喝高了。
也就半箱啤酒,至不至于啊?
早知道应该让排档老板给他上叠花生米的。
他无奈地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拿过火机给自己点上,吸了口才问:“你抽烟,还坐无烟包厢?……咳。”
这烟比他抽过的呛人,他偏头咳嗽了一声。
“就那儿干净点。”蛇皮笑了两声,“再说爷有钱,犯得着跟他们一起坐大厅吗?”
这回轮到程灼笑了,蛇皮这个思路倒是跟他差不多。
“那——”程灼的视线扫过众人,“走?”
“走!”蛇皮就喜欢他这种半点不怯场的样子。
一群人带着些酒意,分两辆拦了出租车。程灼问了句时间,快九点了,出租车还有。
看来原雨说的话也不都正确。
也是,谁让他每天一放学就早早回家了呢?乖乖仔又怎么会知道镇上的出租车运营到几点。
程灼看着窗外的夜色,忽然无声地勾起一抹嗤笑。
也不知道在笑谁。
小镇不大,出租车很快将他们送到了“醉生梦死”门口。
和白天不同,夜里霓虹灯亮起的时候,那门面看着就不那么落魄了。虽说霓虹灯设计得有点土,但已经是杨槐镇上少数有了那么点“醉生梦死”味儿的地方。
程灼刚下车,肩膀就被蛇皮勾住了,在江城的时候他不大跟朋友那么亲近,不过在这里,这种江湖气特别浓的动作竟然意外地不违和。
进入酒吧,是另一重天地。
重低音鼓点持续往耳朵里钻,上方的水晶球灯闪着五花八门的颜色,四周是暗的,很吵,程灼被蛇皮带着一路往里走,直到一个靠近舞池又稍稍偏僻一些的卡座才停下。
这地方,虽然不如程灼以前去过的几家酒吧,但还不错。虽说周围闹成这样,程灼倒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卡座是特地给他们留的,就吃饭的时候见过的几个人,程灼已经有些熟悉了。
侍者很快送上了酒水和果盘。蛇皮这人的脾气,上来先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纯的,没兑。
他举起杯子:“先干一个啊。”说完回头跟程灼确认了一下,“你行不行?”
这里说话都要靠大喊,程灼懒得张嘴,拿起酒杯跟他酒杯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他朝蛇皮举了下空杯。
“好!”蛇皮哈哈大笑。反倒是他几个朋友不乐意了,打趣道:“弟弟不给面子啊,只跟皮爷碰杯?不行不行,得跟我们都碰过才算。”
程灼笑着又接了一杯。40度的威士忌,干喝他也能喝不少,无所谓。
闹了一阵,程灼喝了四五杯才被他们放过。没过多久,一行人中站起来了两个,找人蹦去了;程灼看了眼蛇皮,还是没太懂蛇皮要带他来见识什么。
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不太喜欢跟着音乐蹦,每次去酒吧都是干喝酒,黄孟辉他们总说他这样玩没意思。
那没办法,程灼就是懒得动。
他放缓了喝酒的速度,拿着杯酒一口一口地抿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发现卡座上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都是年轻的男生,穿得……怎么形容呢,既单薄又正经,说不好是不是在玩什么制服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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