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叹了口气,秉承着自己最后的责任心,把这人慢吞吞地拖进了室内,开了灯后,又磨磨蹭蹭地跟带着个连体婴儿一样,从门口挪到了沙发上。
他带着萧斯也往沙发上一倒,这么大的动作,萧斯也的手竟然还没松开。
江昭算是被他磨得没脾气了:“你到家了,松开。”
灼烫的呼吸忽而落在他的后颈上,江昭浑身一颤,身体像是窜过了一阵电流。
他听见萧斯也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某种浓郁而无法言说的情绪,仿佛与花枝抵死纠缠的藤蔓:
“不要。”
江昭:“……”
他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想想,你要是这么抱着我的样子,被你喜欢的那个人看见了,怎么办?”
在江昭的经验里,这种时候提起这种事,一般都会对醉鬼造成挺大的刺激,说不定萧斯也就会突然惊醒,然后老老实实地松开他。
江昭就见过之前剧组里一个制片人,在喝醉后偶然听到前女友的名字,便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哭了仨小时,是导演大声告诉他那前女友已经结婚还生完孩子了,制片人才如梦初醒地放开了垃圾桶。
江昭满怀信心地说完,谁知身后的人却并不买账:“不管。”
江昭:“……”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其他哄骗醉鬼的方法,酝酿了几句,还没说出口,耳垂上忽而落下了一点儿温热,湿漉漉的。
江昭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是萧斯也,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他忽而不知从哪儿爆发出来的力气,直接掀开了萧斯也的钳制,猛地站起身。
萧斯也仰倒在沙发上,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而江昭带着怒意,转身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按在沙发上,惊得在猫爬架上睡觉的妹妹都抬起了头:“你他妈干什么?!”
刚刚的一瞬间,他突然福灵心至明白了什么——萧斯也怕是把他当成了那个喜欢的人。
骄傲如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为人替身?这种憋屈的感觉让江昭的怒气值直接飙上了巅峰,如果他是个体温计,现在说不定顶部已经炸开了。
而萧斯也依旧茫然地望着他,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想去牵江昭的手。
江昭毫不犹豫地躲开了,转身就走。
但他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江昭吓了一跳,却见是萧斯也在摇摇晃晃起身时,带倒了茶几上的一大片东西,其中还有一个玻璃杯已经碎在了地上,距离萧斯也撑在地上的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江昭立即折返回来,皱着眉:“草了……你别碰那儿!把手收回来!”
萧斯也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神固执:“不走。”
江昭俯身要扶他:“你先起来,别乱动。”
萧斯也却无动于衷,只有语气加重了一些,重复道:“不走。”
江昭与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天,几秒后,肩膀一松,叹了口气。
也是他的脾气太容易被点着了,说到底,他跟个醉鬼计较个什么劲儿?
于是江昭把声音放缓了些:“我不走。我就是去给你倒杯蜂蜜水,解酒。”
萧斯也看了他一会儿,态度终于软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又上前搂紧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处:“不要你走。”
湿润温热的感觉蹭过江昭的锁骨,他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始终萦绕着某些他想刻意忘记,却又始终忘不掉的画面。
即使对着自己做一千次一万次的暗示,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一晚对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
而萧斯也无意的亲近,总能让他或多或少地加深某些相似的记忆,他知道这并非萧斯也的本意,可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
几秒后,江昭垂下眸,轻声回答:“嗯,不走。”
萧斯也这才放心地躺回了沙发。
江昭按照左小秋以前照顾喝醉的他的方式,帮萧斯也兑了杯蜂蜜水。
等他喝了之后,又扶着萧斯也去了主卧的大床上,帮他脱掉了外套,再盖上被子。
江大少爷这辈子也没这么伺候过谁,估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从床边起身,萧斯也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拽住了他的手腕:“睡觉。”
江昭敷衍地点了下头:“嗯,你睡吧。”
萧斯也望着他没动,僵持了半天,江昭才明白什么:“让我和你一起睡?”
萧斯也点了点头。
江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
此时此刻,即使是喝醉的萧斯也,也敏感地感受到了江昭情绪里的一丝不对劲。
萧斯也坐了起来,有些不安地用指腹摩挲着江昭的腕骨,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让江昭忍不住想起家里的二狗每次作死后,都要去蹭许女士的腿装可怜。
江昭便低下头,用教育二狗一般的语气,看着他道:“萧斯也,我不是你喜欢的人,更讨厌被看作是别人的替代品。”
“当初跟你滚到一起是我主动撩的火,你在床上把我当成谁了我不管,但你现在要是敢继续这么做,我记仇的,萧斯也。”
“所以,放开我。”
萧斯也指尖一颤,还没说什么,江昭便已经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去。
“睡觉吧。”
江昭转身向着门外走去,顺手带上了主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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