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拔出她的伞中剑,借助两边承重柱的帮忙一跃而起,自上而下舞起了剑花,用力是在墙上刻画着什么。
宝乐一惊,低头对沈忘言说:她这样破坏壁画,就算神仙来了也没法修复了。
但沈忘言未置一词。
那个时候,看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比严肃的神情,年轻的小姑娘后知后觉的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她想起之前姜凝提到的启神之地,想起了点魂,想起了天授甚至是,很久之前,沈忘言站在他那间地下室里对她说的话。
也许,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学术意义上的壁画修复。
姜凝落在地上,将剑收入伞中。
她回眸,一笑倾城。
宝乐震惊的发现,姜凝身后的那幅壁画竟然活了,那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活。
墙壁上出现了一条正在流动的河流,原本只剩一半拱桥,补全后完整的横架在河面上。无数身形相似,身着白色长袍,戴着面具的人,从桥的一边穿梭到另一边,反复重复两个动作:播种和采摘。但他们就好像在播种和采摘空气一般,手下并没有实物,缺损的那块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宝乐觉得这幅场景有点眼熟,努力回忆着。
沈家的小少爷在君之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去,那一丛丛的彼岸花,在他的脚下一路追随着,颇有点步步生花的意思。等他走到壁画前,沈忘言示意了一下君之,后者松开手,沈少爷抬手轻点着还在活动的壁画神奇的是,他脚下那些彼岸花,先后攀附他的手臂,争抢着没入了画中。
顷刻间,壁画上的河畔边,绽放出了十里花廊。
这下,我们的宝乐同学,就算想记不起是哪里眼熟都难了。
第34章 照相机、身份牌
宝乐走过去, 满脑袋匪夷所思,你说这壁画怎么可能会动呢,又不是拍电视剧。但近距离观察你就会发现, 这壁画中所绘的万象, 真可谓栩栩如生。壁画上的人只有巴掌大小, 他们手中的彼岸花,更是细微如蚂蚁, 不过就是让人能看清每一个细节, 完全可以拿照片去比喻不,照片是不会动的, 这就是妥妥的是纪录片!记录花农辛勤工作一天的纪录片!
小姑娘痴痴傻傻的盯着壁画瞧了又瞧,丢了魂般沉迷。突然画中一人停下了他忙碌的动作,朝着宝乐的方向反瞧了过来, 他戴着面具,按理来说应该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宝乐还是被他这一眼瞧的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伸手去触碰壁画上的彼岸花,但是才刚伸出手, 就听到沈忘言在她耳畔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进去, 和他们作伴么?
宝乐一个激灵。
她们老姜家,家里的长辈人嘴一本志怪小说, 从小将那些什么山海经、列仙传、幽冥录、太平广记当童话故事书讲给孩子们听。她这一辈,就是接受着这些熏陶长大的。古话有云, 笔是灵魂沟通的媒介, 而字和画是灵魂表现的一种形式。本着对书画这样的创作作品的敬畏之心, 人们就会想象,是否画中的世界,就如同我们现实的世界一样, 是真实存在的。
画中仙的出现,本质上是人类文明的一种进步。
但就算如此,宝乐也没有去亲眼见证的想法,胆小的小姑娘唰的一下抓住自己的爪子,往沈少爷身后一躲。她只敢露出半个脑袋,隔着老远去观察那幅壁画,只不过这次她的关注点,落在了画中混浊的河面上。果不其然,那条河下是有东西的河面上与河面下的景色完全不同,那是一幅被浊流包裹着的地狱之景,遍布断肢残臂,白骨森森,百鬼哀鸣。
宝乐抬头问道:这是忘川?
沈忘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指尖落在壁画中的人群上,他这个举动引起了画中人极大的兴趣,几乎是所有白衣的小人都争相跳起来企图抓住他的手指。那些小人,竟然可以咬破他的指尖,从而贪婪的吞噬着滴落的血珠。
君之抓住他的手腕,警告般的摇了摇头。
沈大少爷俯下身,像是遇到了一件极好笑的事情,低头疯狂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又带出了一声急促的咳嗽。宝乐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什么能使这位养尊处优,一向斯斯文文的大少爷,像个疯子一样不顾形象。而且他们在场的这群人,哪个不是平日为了保护沈忘言,豁出命都可以,但当时当刻竟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阻止他。
就连君之,都仅仅只是站在他身边,平平静静的看着他发疯。
姜凝大概是唯一的那个例外,她只是遗憾的说了一句:你想要浪费,不如浪费给我。
沈少爷不理她,他转过身,动了动唇对摸不清状况的宝乐说了句话。
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沈家的天授是什么,如你所见,这就是沈家的天授。
他让开挡在小姑娘前面的半个身体,让壁画完全呈现在宝乐面前难道他口中的天授,指的竟然是一幅画?
我沈氏一族,自上古得天道所授,代代可感阴阳道之力,掌长生之秘,活死人之能。
沈忘言取出艾桑人的魂铃,轻轻道:凡是第一天授,皆可以天之子的血开启。我做的,也不过是借沈家的天授之力,看到了这魂铃主人生前的记忆,再找到与壁画相关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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