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方林听见动静也起来了。
    “我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坐，冬天车厢里的暖气特别热，开到我家那个门都被水汽冻住了，得乘务员给他凿开，我当时觉得可有意思了！”蔡新洋掏出一桶鲜虾鱼板面，端着接水去了。
    林之谚端着两盒红烧牛肉面回来，还未走进香味儿就已经飘了过来。
    方林哀怨的声音从上铺传来：“你们早上就放毒！”
    在泡面的诱惑下，两个摄影师也跟着起了床，一行六个人挤在对坐的下铺吃泡面香肠，气氛一时十分温馨。
    “在火车上就必须得是，香肠泡面黄瓜西红柿，”毕业后几年没坐过火车，蔡新洋有点兴奋，“有时候再来个辣条烧鸡绝味什么的，哎，绝了！”
    摄影师们对此倒很有感觉，纷纷赞同：“对对对！还得来两罐啤酒！”
    “我带扑克了，方林一会一起吗？”
    “我这有小麻将……”
    ……
    相比方林，蔡新洋就活泼得多，话也多，没一会儿跟三个人打成了一片。
    四个人放倒一个箱子当桌子，真拿着那副巴掌大的小麻将北风一万幺鸡地打了起来。
    简舒华被他们吸引，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牌桌」。
    他这会儿能感受到林之谚所说的「人间烟火气」是什么东西了。
    吵闹的，热闹的，又愉快的，兴奋的。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方林在胡牌后也拍手大呼。
    是一种很具有感染力的东西。
    也很有趣。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简舒华扭头，看见林之谚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了件运动外套，握住了自己的一只手。
    简舒华：“你怕冷？”
    虽然冷气开得很足，但阳光正盛，晒得身上滚烫，车厢内并不冷。
    “我肩膀不太好。”林之谚靠窗坐着，躲开了卧铺上方的风口。他拉着简舒华的手，示意他也往车窗边靠一靠：“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别看他们了，看我。”
    简舒华很配合地挪了挪位置，问他：“严重吗？”
    “也没什么大事，拍水下戏的时候可能风吹着了还是怎么，现在一吹风关节就不大舒服。”
    简舒华想了想：“我家里好像有个热敷的东西，据说挺好用的，回去我找找。”
    那东西还是星云最初创立时的合伙人送他的，对方是个整日埋头电脑的程序员，性格孤僻疏于锻炼，腰背膝盖都不好，在费城时想方设法买了很多国内热敷养生的东西。
    他们后来因理念问题分道扬镳，简舒华也不得不改变计划，在费城多待了几年才找到能接管技术分部的合适人选。如今此人已不知去向，但送给简舒华的东西还在。
    林之谚「嗯」了一声。
    他们没再聊什么，只是牵着一只手，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即使沉默着，气氛也很舒服。
    林之谚偷偷多看了简舒华几眼。
    考虑到出行方便，简老板没穿西装，而是穿了平时不常见的牛仔裤白T恤。
    林之谚看惯了他穿正装的样子，冷不丁换了个风格，还有些看不习惯。
    倒不是说不好看，只是这么一身衣服，尽管官方售价8888，但也配不上简老板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彬彬有礼的绅士感。
    随着简舒华的动作，T恤若隐若现地贴出胸肌的轮廓。
    林之谚不可避免地响起昨夜里简舒华吹在耳边的气息，真像只蛊惑君王的小狐狸，又甜又勾人。
    还有简舒华的手感。
    真的很……大。
    简舒华在点钟时有了些困意，躺下补了个觉。
    方林和蔡新洋也纷纷趴回床上。
    一时间喧嚣褪去，仅余林之谚一人清醒着。
    他掏出手机，扒拉着好友列表，飞快地发起了消息。
    林之谚的朋友并不都是圈内人，相反娱乐圈这个背后神鬼人不知的地方，互相之间倒很难产生什么真正的情谊。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某位医生，编剧，演员，企业老板等一干挚友的手机里出现了一条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林之谚：我CP的那个老大了！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了！
    紧接着他的微信就收到了轮番谴责。
    “你有病吗！”
    “你跟爹炫这个？”
    “得意什么！又不是你大！”
    “滚！”
    ……
    林之谚看着他们的回复，得意地放下手机，把脸埋在双手手心里轻轻搓了搓。
    四下无人注意到自己，他不加掩饰地看向简舒华，目光炙热。
    第21章
    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叽叽喳喳，其实并不吵闹。
    到达B市是凌晨四点，天光微亮，车站远处是一抹鱼肚白。白日里灼热的空气尚还微凉，卷着舒适的风，难得惬意。
    林之谚工作室安排好了车，简舒华跟他一道回家，方林去了星云此次出差预定的酒店，蔡新洋直接回了家，几人便在火车站分开。
    两位摄影师在林之谚家里调试好了设备，也一并走了。
    已经是五点半，柔和的阳光照进屋子里，从灰白到光亮。
    林之谚家比简舒华的小了不少，简单的南北走向，一室一厅一厨，大概只有六七十平的大小。
    但景色很好，不像简舒华家的窗外一片高楼耸立，仅能看见小区的绿化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