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撇开视线，缓慢低头：“刚才给你打电话，你说不认识我，我就出来了。”
    “不认识你？我什么时候说过？”凌霜降意识到两人之间好像产生了误会，牵起他的胳膊：“走，先跟我回去。”
    谢妄抿唇，闷声道：“嗯。”
    房间里并没有看见林葭翊的身影，这让谢妄感到很意外。
    凌霜降一进门便找来干净的毛巾递给他，“快擦擦头发，然后洗个澡换件衣服。”
    谢妄将毛巾盖在头上，直勾勾盯着凌霜降，“林葭翊呢。”
    凌霜降正在帮谢妄找浴袍，顿了顿：“他回去了。”
    谢妄没再继续问，脱掉湿漉漉的裤子和上衣，身上只剩下一条平角内裤。
    “这是浴袍，干净衣服实在没有的话，明天让你助理送来吧。”
    凌霜降回头，看见谢妄此刻的样子，避开视线：“去洗澡吧。”
    谢妄视线落在自己的人鱼线和腹肌上，缓缓走到凌霜降面前，“不然我再去开一间房吧。”
    凌霜降：“没房间了。”
    “想起来了。”谢妄说道：“那我去了。”
    走进浴室，谢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而严肃地评价：“腹肌，9.9分。胸肌，9.9分。腿，10分。”
    他想起凌霜降的理想型。
    好像就是自己这个身材。
    想到这件事，谢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浴室内，半天才响起水声。
    凌霜降躺在床上，猜测谢妄洗澡之前在干什么。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又想起牵谢妄回来时，对方那双泛红的眼睛。
    谢妄该不会哭了吧。
    凌霜降叹口气，给林葭翊发微信。
    ［凌霜降：谢妄过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来找我，我发现的时候，他在院子里淋雨。］
    ［林葭翊：我的天，别生病。］
    ［凌霜降：我问老板要一些感冒药吧，带他回来时，我觉得他的身上都是僵的。］
    ［林葭翊：啧啧啧，小可怜。不过我的宝贝，你要提防苦肉计哦。］
    ［凌霜降：他要肯花心思上演苦肉计，我反而有些欣慰，就怕他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葭翊：还能想什么？伤心呢呗。］
    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一股潮湿的热气迎面而来。
    凌霜降抬头，发现谢妄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他不动声色道：“浴袍怎么不穿？”
    谢妄走到他面前，慢悠悠转了一圈儿：“我可以等凉快下来后再穿吗？现在有点热。”
    凌霜降点头：“可以，但我觉得你最好赶紧穿上，我怕你感冒。”
    谢妄：“不怕，我身体好，从来不感冒。”
    听到这句话，已经泡好感冒药的凌霜降失笑一声：“那你还喝药吗？我刚跟前台要来的。”
    感冒药这种东西，谢妄从来不喝。两三年感冒一次，他也完全扛着，靠自身免疫力挺过去。
    “喝。”谢妄走过去，听话地端起杯子：“年龄大了，喝药保险。”
    两口下去，他蹙了蹙眉。
    药的味道还是一贯的难闻。
    凌霜降递给他一块巧克力：“苦的话吃颗糖。”
    谢妄点头，扔进嘴里后，站在凌霜降面前，紧紧盯着他。
    凌霜降坐在床上，披着半截被子。看谢妄一副憋着话的模样，主动问：“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谢妄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林葭翊暗恋凌霜降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葭翊喜欢你，他告诉我的。”
    凌霜降将下巴枕在膝盖上，眨眨眼：“哦，原来是这样。”
    谢妄向前一步，几乎要坐到床上：“你呢，你怎么想？”
    凌霜降挑眉：“你很想知道？”
    谢妄动了动唇，移开视线：“没，我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这是我告诉你的秘密。”
    凌霜降笑了笑，喃喃问：“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这件事如果是林葭翊告诉你的，那么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们是好朋友。”谢妄看着他，“你的事，我当然要上心。”
    凌霜降这次没说话，只是托着下巴朝谢妄笑。
    谢妄被他看的别扭，默默穿好浴袍，坐在床角：“你怎么想的，能跟我说说么。”
    凌霜降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问：“你觉得阿翊怎么样？”
    “我觉得？”谢妄侃然正色：“其实你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意见，毕竟感情这件事，全凭你自己的感受。”
    凌霜降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阿翊，因为我看你们相处的并不融洽。”
    谢妄顿了顿：“我确实不喜欢他。”
    凌霜降故作为难：“那我想想这件事吧。”
    “你想想。”谢妄守着他，克制着紧张：“我在这里等着你想完。”
    许是怕坐在凌霜降的床上不合适，谢妄走到坐到沙发前坐下，双手在前拢着，黝黑的瞳仁一动不动盯着凌霜降。
    凌霜降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很可爱，笑出声来：“我和阿翊只是好朋友，无法成为情侣。”
    “真的？”谢妄蹭地起身，走到凌霜降床边轻轻蹲下：“你不喜欢他？”
    凌霜降点点下巴：“不喜欢。”
    谢妄精神瞬间舒畅，就连语气也轻快起来：“如果他死乞白赖追你呢？你会不会答应他？”
    凌霜降：“应该不会，我们彼此之间太熟了，不适合当情侣。”
    “我也觉得。”谢妄心情抑制不住地好了起来，今天的憋屈和苦闷也随之消失。
    他问：“霜降，想吃东西吗？”
    凌霜降眼神温柔：“你是不是晚上还没吃东西？”
    谢妄：“嗯，刚才胃不太舒服，现在好了一些。”
    很快，两人点了一些晚餐托老板娘送来。
    门铃响起时，谢妄开门去接餐。
    老板娘看见是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您找的，是这个房间的凌先生啊！”
    谢妄颔首：“嗯。”
    老板娘立刻解释：“刚才我打的那个电话，是b002的凌先生，不是这位。真是抱歉啊，谢先生。”
    谢妄瞬间明白过来这场乌龙的根源，他点点头：“没关系，您的警惕性很高，客人住在这里也放心。”
    老板娘见没被责怪，笑开了花：“这是我们为您赠送的甜品，祝你们晚餐愉快，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小两口”这个词令谢妄愣怔两秒，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凌霜降，向老板娘解释：“我们不是情侣。”
    老板娘惊讶道：“不好意思，我看你们挺有cp感，误会了。”
    “没事。”谢妄抽出两张纸币递给老板娘，“晚上辛苦了。”
    老板娘瞬间惊喜：“谢谢先生。”
    关上门后，凌霜降陪谢妄一起用餐。
    老板娘的手艺不错，麻辣小龙虾和辣炒花甲粉都做的不错，凌霜降见谢妄吃得香，也陪他吃了两口。
    只是小龙虾有些难剥，凌霜降嘟囔一句，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吃花甲粉。
    明明傍晚在小吃街已经吃得很撑，但现在和谢妄在一起，他的胃口也好了不少。
    谢妄将满满一小碗小龙虾剥干净，递到凌霜降手边：“你吃。”
    凌霜降眨眨眼：“都给我吗？”
    谢妄：“嗯，都给你。”
    凌霜降没有动，而是用勺子盛了几个递到谢妄嘴边：“你也吃。”
    谢妄动作有些拘谨，眼神若有若无打量着凌霜降，有些闪躲：“嗯，谢谢。”
    他试探地张开嘴，任由凌霜降喂给他。
    凌霜降的皮肤很白，尤其是刚洗完澡，状态像是上好的瓷白釉，温顺如玉。
    眼下，他的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龙虾的汤汁蹭了一下，尤为明显。
    谢妄抽出一张纸递给他：“你的脸蹭上汤汁了。”
    凌霜降双手扶着碗，轻轻将脸凑过去：“你帮我擦可以吗？”
    “可以。”谢妄喉结快速滚动，眼神捎带着几分炙热和别扭。他手劲很轻，生怕伤了凌霜降，甚至比打理名贵的古董名画还要小心。
    片刻，凌霜降弯起眼：“谢谢。”
    谢妄低头：“不客气。”
    转眼间已经接近凌晨，凌霜降道：“睡觉去吧。”
    谢妄看了眼狭窄的沙发，走到衣柜前：“我打地铺，沙发长度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