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不要动。
是晏听潮。
她莫名放松下来,任由他的手臂横过她的胸口,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划水。两人挨得很近,身体紧紧相贴,他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平稳不乱的气息,仿佛一道安心符咒。
身体已经失去知觉,脑子也混乱到失去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岸边。
晏听潮将她放在地上,又拍又按,让她吐水。
小山趴在那儿,狼狈不堪的吐了一滩水,冻得哆哆嗦嗦,拼命打寒战,还好,总算是死里逃生,保住了小命。
等她终于有力气抬起眼眸,发现晏听潮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一向清雅俊逸的形象也荡然无存,浑身湿透,面色雪白。
这样的数九寒天,就算武功盖世也是凡人,投身冰寒的江水,谁也不能保证救人的后果,或许就是一起送命。可他毫不犹豫的做了。
小山全身冰凉,可眼眶很热,心头滚烫,很多话哽成一团沉甸甸的东西塞在喉咙里,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她只是用炙热浓烈的眼神久久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第二次救了她。
找个避风的地方生火烘烤衣服,不然没淹死也会冻死。
晏听潮打横抱起她,阔步离开了江边。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抱在怀里,小山尴尬又羞窘,低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她身体一向很好,又习武多年,此刻已经缓过来力气,除了声音有些哑,精神还好。
晏听潮垂目看着她苍白的脸,当真没事?
没事。我没那么娇气。小山飞快的扯着嘴角冲他笑了下,失去血色的樱唇,愈发显得娇小。
晏听潮回之一笑,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到了岸边的山崖下,找了个溶洞方才放下她。
我去捡点树枝烧火,你把湿衣服脱下来。
小山解下腰间的油袋,找出火折子,心里庆幸晏听潮做了防备,不然这会两人还得钻木取火,折腾半天。
晏听潮在周围捡了一堆干柴树枝,升起两个火堆,又搬来几块巨石,挡在火堆的外面。
小山蹲在火边,伸出手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随之心情也平静安定下来。唯一感觉到尴尬的就是,湿衣服裹着身体,曲线毕露。
她抱着双臂,悄悄看向身边的男人,还好,他专心收拾火堆,并没有留意她的窘状。灼灼火光映着他脸,肤色冻得雪白,却越发显得他眉浓目深,轮廓俊美。
她看的有些出神,直到被他的目光捉住。
怎么了?他问。
窘迫之下,她故作镇定的问: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在茶寮下游,不用着急,天以肯定会带人来找我们。你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
晏听潮说这些的时候,刻意没有看她,心知小姑娘肯定扭捏。只是眼下这种数九寒天的时节,必须要保持体温。马上入了夜,温度更低,看这天气,仿佛还要下雪。
周小山含糊的嗯了一声,比他想象中大方,毫不扭捏的脱了外衣和夹袄,只是贴身的衣服却怎么都不好意思脱下来,为了掩饰身体的凸凹,她抱膝坐在火堆边,下颌搁在膝盖上,好挡住胸前的曲线。
晏听潮十分君子,从头到尾都没看她,把外衫脱下摊开在石头上烘烤,又在两堆火堆中间插了几条树枝,把自己的夹袄长袍搭在上面,等于隔开了自己和她。
你把内衫烤干再穿,不然会生病。晏听潮隔着衣服好心说了一句。
周小山忙道:不用了,我离火堆近一些就行。
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像是冰块一样难受,可她实在无法无视晏听潮的存在而继续脱,不是不信他的人品,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尴尬羞臊的不行。
晏听潮不用问也明白她的心思,伸手把她搭在树杈上的腰带拿了过去,取出里面的希光剑放在脚边,把腰带系在了脸上。
我把眼睛蒙上了。
言下之意,不用担心他会从衣服的缝隙里窥见她。
停了片刻没听见她那边有动静,他清了清嗓子,在国师的冰窖里,你昏睡了两天,我要是想看
小山耳后微热,犹豫片刻,把贴身的一套内衫脱了下来,只留了抹胸和短裤。
火堆烧得很旺,大石挡着风口,留住了热气,很快这个小小的溶洞便如烧了地龙般的暖和起来,周小山把头发也解开了,梳拢到胸前,慢慢烘干。
深冬的天气,夜色沉的极快,很快江面变成了模糊一团的远景,四野寂寂,唯有江水缓流之声。
太过安静了也不好,气氛会显得越来越暧昧,小山隔着火堆和衣架和他对话。
不知道石磊怎么样了。
他水性不错,应该不会有事。老狐狸也没打算要我们的命,他以为东西都在我身上,让仓然射箭就是想逼我落水。
幸好东西被段叔叔带走了,不然功亏一篑。
段流肯定和安庭一起折回来了。他在茶寮能看见我们落了水,这会儿必定在想办法找我们。
周小山一怔,你确定他也在茶寮?她说了让他拿着东西先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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