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是要向他致歉的,雁西念想着,犹豫了几日,终于做了决断。
听许莓说,萧云谏这几日夜夜宿在书房,这日午后,她拖着虚浮的脚步,披着外袍,不顾二人的劝阻,想去书房寻萧云谏说的清楚。
可面对空无一人的书房,显然她来不是时候。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萧云谏的书房来,她随意走动了些许,却耐不住身体的虚弱,寻了地儿,准备等萧云谏回来。
只是等的时候,太过漫长,雁西的身体太过乏力,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从你藏了娘们到如今也快一年了,老子想要找你喝酒,都寻不到人,如今总算好了,恭喜萧兄,可算是等到拨云见雾的这一日了。
拔高的声线,肆无忌惮的笑声,将睡梦中雁西惊吓了一跳,她猛地睁开眼睛,刚想爬起身来,就听到萧云谏的声音传了过来。
梁致你醉了。
梁致?梁致!
能被萧云谏请到书房里的,怎么会是梁致。
雁西瞳孔一缩,露出满面的震惊,她僵直而又缓慢的移过视线,目光穿过书架的间隙,看到一身穿绫罗,大咧咧躺坐在椅凳上的男子,看不见容貌,让雁西无法辨认。
我没醉,我怎么会醉呢!萧兄,我是真的羡慕你,爱而不得之后,还能寻到一个如此相似,甚至容貌更甚一筹的娘们。想当初我第一眼见到那个叫叫雁,对叫雁西,可真是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宁太傅只得了鞠衣这么一个女子,老子还真当她是宁府的亲戚。
梁致仰头灌了一口酒,扬手不羁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晃荡着站起身来,他噌的伸手,指着书桌后的萧云谏。
萧兄你说,明明是你算计了一切,那娘们对你感恩戴德模样,当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致伸直了手,垂了头,鞠躬般的趴在了面上,再直起身来,对着萧云谏猖獗大笑,似恍然大悟一样,对对对,你还给自己下了药,要不是我机敏,你又怎么能成其好事,将那娘们顺利带来蜀京呢。
我羡慕你,真的好羡慕你。梁致苦笑间,仰头狂饮,他跌跌撞撞着,在书房中转着圈,美人在怀不说,如今徐宏死了,宁太傅还开了口,依你之能,让侯爷同意你与鞠衣的婚事,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梁致虚环了左手,又虚环了右手,醉态的脸上满是享受,左抱一个美人,右抱一个美人,这等艳福,我我怎么就求都求不来。
梁兄错了,齐人之福我从没想过,从头到位,我想要的只有鞠衣,宁鞠衣。萧云谏看着梁致耍酒疯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即便是醉话,他也不想让人鞠衣有半点误解。
暗处,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雁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梁致那张脸。
是他,那个于午夜梦回,让她噩梦缠身的男人。
他竟与萧云谏的关系,熟捻到这般地步。
而他话里的意思?
雁西来不及细想,便听到了萧云谏答案。
那在她跟前,无数次信誓旦旦脱口的承诺,如今承诺依旧,可是却换了人间。
这骤然听闻的真相,一时间让雁西乱了呼吸。
同样的话,从同样的人嘴里说出,显然,在萧云谏心里,她是可随意抛弃的那个。
原来所有的情深意切,都是演来给她的,而她竟蠢的当了真。
卡吱。
手边无措间,一声轻微的响动,率先将雁西吓了一跳,她惊恐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边,以防止多余的声音再次泄露。
而立马那一脸悲愤的梁致,耳轮轻动,似有所察的偏头将视线投到了雁西这边。
嘴角刺拉出一个极小弧度,他扬起的手一松,酒瓶掉落在了地上,将雁西刚才的动静,掩盖了下去。
他扑到桌面,眼中似有疑惑,还有垂涎,既然萧兄不愿享齐人之福,不知可愿将那娘们交予我来处理,本侯虽说阅女无数,可如此身段,艳色姝丽的美人,还未曾尝过。
梁致肆无忌惮的言论,让萧云谏从心底伸出一股莫名的厌恶,梁兄莫要说笑了,她的存在是麻烦,也是我的把柄,梁兄以为我会亲自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中吗?
萧兄的意思,莫不是梁致神情一收,做了狰狞狠辣的模样,冲萧云谏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云谏看着梁致,只觉一股无端的烦躁涌入心来,让他一刻都不想再与梁致讨论有关的雁西的任何处理。
我自有安排,无需梁兄为我担心。
梁致对萧云谏的态度不以为然,他一脸若无其事的起身,目光似有似无间,冲着雁西的方向瞟了一眼,也是,萧兄为了个女人,不惜彻底解决了俞家后患,想来如今有了选择,自然也不会让一个女人称谓阻拦我们的大计的绊脚石。
够了,梁公该回府了。萧云谏压不住薄怒呵斥道,他站起身来,看着梁致,直接送客。
可惜,我已经醉了,醉的走不动道了。梁致却像是个无赖一眼,身软无骨的跌坐回了椅凳上,一副萧云谏若不送他,便绝对不走的赖皮模样。
萧云谏瞪着梁致的目光直接冒火,可是梁致却嘴哼着艳词小调,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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