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希望你们能理解，培养像灿灿这样的孩子，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成本，我们不可能有五年十年这样的常规合约, 按照我的经验，最少也会是十五年的长约。”周明星实话实说道。
    “十五年？那也太长了！”江夏皱眉道。
    “你先别急, 听我给你算一笔账，灿灿今年才九岁，十五年后她才24岁, 这个年纪也才刚走出大学校门吧？正是年轻能赚钱的时候, 到时候如果她真的混出头了, 等合约到期，为了留住她，公司肯定会拿出更优厚的合约条件的。”
    “退一步说，就算到时候灿灿已经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了，她也才24岁，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完全可以去考个公务员或者研究生什么的，也不会耽误她的大好前程。”
    “最关键的是，你要想清楚一点，在这十五年的合约期内，电视台每年都会稳定给她安排一些活动和节目，这些都是有报酬的。”
    “娱乐圈的收入行情，想必你们自己也打听过，有了这十五年的积蓄，灿灿今后哪怕不出去工作，后半生也是衣食无忧了。”
    周明星微微一笑，“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们肯定也会和电视台签约的，江先生已经是成年人了，在社会上打拼多年，应该明白，山里出来的孩子，即便是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之后，要奋斗多少年才能攒够一千万呢？”
    “可是，签了公司，以灿灿的资质，只要她一直保持下去，不出五年，我可以保证，她一年的收入都不会低于一千万！”
    “灿灿还要上学的，不能参加太多商业活动。”江夏忍不住皱眉。
    “哈哈~江先生想多了，除了商业活动和综艺节目，作为歌手，灿灿的歌曲版权、音乐专辑什么的，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商务活动赚钱多了。”周明星摇头叹息。
    这些鱼唇的凡人呐，终究还是没有认识到江灿灿未来可怕的吸金能力，幸好有他这个慧眼识珠的伯乐！
    听到周明星提起音乐专辑，江夏不由心头一痛。
    他家影帝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没有出过一张可以传唱的专辑，别说专辑了，唱了那么多影视剧主题曲，连个经典传唱曲目都没有，还经常被人嘲笑，让他还是专心演戏吧，演而优则唱这条路不适合他……
    所以说老天爷真的是不公平！
    有的人辛苦奋斗半生也达不到的目标。
    有的人还不满十周岁，老天爷就追在屁股后面，把后半生的金饭碗给安排上了。
    江灿灿到底还是和电视台旗下的娱乐公司签约了。
    不过目前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因为一旦公布，会对正在参加比赛的江灿灿产生负面效应，让人觉得她提前个电视台签约，就是想要预定比赛冠军的。
    虽然以她的实力，大赛冠军几乎已经是囊中之物，但，谁让还有个视后爱女呢？人家有人脉有实力，早就把冠军视为己有啦~
    “您不会真把冠军给预定出去了吧？”周明星颇为郁闷地追在领导屁股后面问。
    其实作为专业经纪人，他也知道，这样一场比赛，江灿灿夺得冠军只是锦上添花，没有夺冠才是爆冷门，才能虐到粉丝和路人，才能所有人都记住这个明明有实力夺冠、却因为没有背景没有后台而惜败的天才选手……这些年来，业内捧人也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可一想到江灿灿为了夺冠，自从进组之后几乎每天都是练歌房最后一个离开的，早上天没亮就跑到楼下花园练嗓子，那股子拼尽全力放手一搏的狠劲儿，就连周明星这种冷血经纪人看了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虐粉这种低劣的圈粉手段，不应该放在这么阳光积极的江灿灿身上……
    “什么预定啊？”没想到台领导居然一脸失忆的样子看过来，“陈导没有告诉你吗？总决赛的规则改了，现在是评委打分、现场观众打分和场外粉丝应援加在一起核算总得分啦，哎~台里也是没办法，怕热心网友怀疑我们有黑幕，万一举报下架就麻烦了。”
    周明星：“……”
    怪不得人家能做省电视台一把手，自己只是个经纪人！
    不想得罪视后，又想关照自己人，那好办啊，什么规则对自己人有利，那就往这个方向改嘛~
    周明星完全有理由相信，要是视后敢利用粉丝拉票，台领导估计会亲自出马，暗示旗下节目跟经常合作的明星们透个口风，让他们帮忙找自家大粉假装路人拉个票什么的……拼粉丝，一个视后还能干得过半个娱乐圈的流量明星吗？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周明星顿时神清气爽，点开平板电脑，开始给他的宝贝疙瘩选学校。
    哎呀，是j省大音乐学院附小好呢？
    还是首都音乐学院附小好呢？
    还是先挑个靠谱的助理吧！
    江灿灿那个亲戚的背景他已经调查过了，影帝姜元的资深脑残粉，呸！
    自家艺人助理，怎么可以是别家粉丝呢？
    小组赛大获全场，还如愿以偿分到了卫昇这一组，江灿灿非但得到了总导演陈菽的一万元超大红包，还得到了新老板——几位台长私下发的两万多块钱红包，以及经纪人周明星的六千元大红包。
    叔叔阿姨们说了这是见面礼，不能不收的。
    江灿灿还要准备小组首舞台和总决赛，就把收到的红包都委托给了江夏，托他帮忙转账给江小满。
    “我奶奶眼睛看不见，月月也不懂事，江夏哥，麻烦你帮我跟小满说一声，这里面的钱，给我奶奶一点，剩下的请他帮忙找人给我家的老房子还有厨房修一下，要是还有剩下的，就全部给校长爸爸，我要请我们全校的同学和老师们吃肉！”
    “这么多钱，别说吃肉了，鸡鸭鱼肉全部安排上也够了。”江夏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让她先去练歌房和同组选手集合，自己忙着去给江小满布置任务去了。
    接到转账的时候，江小满正押着最后一车魔芋去县里发快递呢。
    正好，快递发完，先花钱去同学林茂家店里采购了几箱冷冻鸡腿肉和鸭货之类的，又买了两箱大虾、一箱冷冻牛肉，这是江灿灿的一点心意，他特意多买了点，大半给学校，每样留一点送去给江奶奶她们。
    江灿灿和公司签约，还需要江奶奶这个实际的监护人签字呢。
    本来电视台是要找江灿灿父母过来的，幸亏江夏一直跟着，赶紧给糊弄了过去，说她妈已经不在了，她爸跟人再婚后，带着新媳妇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换了手机号码，好几年都没回家了，目前家里唯一的监护人就只有她奶奶。
    电视台只好把文件快递到了郎山小学，委托学校让江灿灿的监护人签字。
    “卤牛肉、卤鸭货、红烧大虾、鸡腿烧洋芋、鱼块炖豆腐……这回鸡鸭鱼肉可都凑齐了，灿灿请咱们全校同学和老师们吃饭！”
    江小满把菜谱特意贴了出来，还让方星尘拍成视频发到了郎山小学的官方视频号上，免得网上有些杠精又要挑出来阴阳怪气，说什么江灿灿出名了就和昔日同学不再来往了。
    于是，这天晚上，郎山小学官方号的粉丝们，就在晚饭之后，刷到了学校颇具郎山特色的板凳宴。
    说起这板凳宴，其实不单单是郎山特色，他们这一片很多地方都有。
    农村除了红白喜事之外，一般的小规模请客，比如说家里做活请人帮忙，都是不用特意摆席面的，一般都是做几道大菜放在桌上，然后就在院子里摆一圈板凳，大家人手一个大海碗，要吃多少自己去盛。
    盛好饭菜，就这么捧着碗坐在板凳上，一边聊天侃大山，一边享受难得的肉菜，讲究点的人家还会提供便宜的散装烈酒。
    本来江小满是想就按照平时食堂打饭的方式来把这些肉菜分下去的，没想到方星尘却跟他说，好多粉丝都很好奇他们这里有没有板凳宴。
    这还不简单？正好夏天坐在教室里吃饭还闷热呢，江小满他们帮忙把教室里的板凳全部搬出来，在阴凉通风的屋檐下摆了一排板凳，走廊的尽头是一个l型的过道，正好拿来放四张课桌，拼了一个大方桌拿来放菜。
    “吃席咯！”孩子们捧着大碗、拿着筷子，快乐地在走廊下排起了长龙，方星尘也很会搞事情，从队伍最后的大孩子开始，每个人都对着镜头大喊一声“江灿灿，谢谢你请大家吃肉”！
    好家伙，一声叠着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视频卡住了呢。
    孩子们兴奋的不行，这可太好玩了！平时跟着家里大人去吃席，他们都只能分到一个小碗，想吃啥就跑到大人身边，让家长帮着夹菜，根本没资格上桌，现在好了，他们也能坐上席面啦~
    看着孩子们快乐地大口吃肉，江小满还沿着队伍，每人发了一瓶纯牛奶，粉丝们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过很快，评论区就有好几个声音提出质疑了——
    “这个，不是我杠啊，没记错的话，好像每次食堂开饭，都没看到孩子们喝牛奶吧？我记得咱们国家不是有贫困地区学生营养餐计划吗？为什么郎山小学好像什么也没有？”
    “我也一直想说，郎山这么穷的地方，学校连食堂都是自己盖的，听说以前学生们都是从家里带稀饭或者烧洋芋做午餐的，这还不够符合营养餐计划吗？”
    “作为一个从第一期追到现在的老粉，我敢拿我这双可以考军校的眼睛发誓，我真的！真的！一次都没有看到郎山小学的学生领过什么营养餐或者营养奶！”
    哦豁~事情闹大了。
    第83章
    今天学校里每个人都很忙, 因为要参加这场特殊的板凳宴，学校所有师生都没有回家，吃完饭, 江百川带着两个实习老师，分男女两队，轮流带孩子们去浴室洗漱准备休息。
    江小满也没闲着, 他要忙着把厨房整理一下，还有明天早上煮粥用的苞米碴也要洗干净先泡起来。
    忙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临睡之前，方星尘勉强撑着困意把今天的视频剪辑了一下，传上去他就睡觉了。
    反正他们的视频号没接广告也没带货, 连数据都不用监控。
    再说了，就带着学生们吃个席面, 资金来源还是本校学生捐赠, 能出啥问题？
    这一夜, 四个人都睡得特别香，浑然不知外面已经因为这段视频和郎山小学之前发布的那些视频, 卷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穷得连猪油渣都吃不起的贫困山区小学, 为什么不符合国家贫困学生营养餐计划？
    到底是谁在负责审核这项福利的发放？
    究竟是这个学校故意卖惨吸引流量，还是本该属于这些贫困山区学子的营养费，真的被某些蛀虫侵吞了？
    关系到祖国的花骨朵，网友们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很多无意中点进来的网友, 更是从头到尾把郎山小学之前发布的那些视频全部仔细看了一遍！
    好家伙, 看之前就很生气了, 看完之后, 直接气到原地爆炸！
    学校那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食堂, 是校长用自己微薄的工资攒钱修建的！
    学校每天的伙食费，是全校师生养猪、养鸡、种洋芋卖钱攒的！
    学校每天吃的菜基本都是自己种的，为了省钱，校长甚至想出了“把土鸡蛋卖了换更便宜的洋鸡蛋、只为了保证每个孩子都能经常吃到鸡蛋”这种看着荒唐又心酸的主意！
    江小满为了给孩子们吃一顿猪油渣炖菜跟他叔“斗智斗勇”的视频下面，更是被无数正义网友攻陷。
    以前粉丝们觉得这一幕有多搞笑，现在就有多心酸，多愤怒！
    这是把校长和校长的侄子逼成啥样了？
    祖国的花朵，就和他们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居然连吃一顿猪油渣都是奢侈？！
    所以，问题来了，本该属于郎山小学的营养餐补贴，到底去了哪里？
    事件发酵的太快，又是在深夜的时候闹出来的，等到第二天“郎山小学贫困生营养餐疑似被侵吞”这个话题空降热搜榜第一的时候，郎山村所在的县市全体干部都惊呆了。
    “查！给我狠狠的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郎山小学的营养餐补助申请扣下去的！”市教育局一把手狠狠拍桌。
    教育系统的腐败问题，尤其是基层这块一直很严重。
    前几年他们就因为这个问题狠狠查办过一帮蛀虫，没想到这才几年？
    前面一波进去吃牢饭的还在里面踩缝纫机呢，后面的又迫不及待想进去了？
    彻查是肯定的，但是澄清也是必须的。
    市里动作神速，很快一级一级的把郎山小学几年前递交的贫困学生营养餐补助申请调了过来，不看还好，这一看，领导们瞬间血压飙升！
    五年前，郎山小学当时在籍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一共52名，其中有37名都是按照规定符合国家对于贫困学生的营养餐补助计划的。
    按照规定，这些学生每年每人应该有八百元的营养餐补贴的，37名学生就是29600元。
    即便后来郎山小学因为生源流失，学生人数减少到了现在的三十多人，那些真正因为家境贫寒不得不留在村小学就读的，也基本都是符合营养餐补助发放条件的。
    也就是说，单单是郎山小学这一个教学点，五年时间被非法侵吞的营养餐补助，就达到了惊人的十五万元！
    十五万什么概念？
    在房价低迷的贫困县，够买个八十多平的新房子了！
    还特么是全款！！！
    “查！凡是经受过这份申请的人，一个个给我查！”
    市教育局简直气死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