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来了?和亲使团里的那位年轻英俊的欧阳少卿就是家父。
纪婆子神情僵住,怔怔地看着福生,似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许久,纪婆子抽动着嘴唇,嚅嚅说道:难怪要让你来审我。
福生脸上一成不变的笑容渐渐隐去,他微眯双眼;注视着纪婆子;说吧,你和你家主子,是如何从鞑剌逃回来的,我父亲呢,是不是他识破了你们的计划,所以你们便杀人灭口了?
纪婆子脸色大变,继而大怒。
胡说八道,我们为何会害你父亲,我们逃走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
话一出口,原本寂静的密室里更加寂静,落针可闻。
纪婆子怔了怔,反应过来,这个姓欧阳的小子,分明是想要激怒她,而她竟然上当了。
福生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他嘲讽地说道:看来你们还真是从鞑剌逃出来的啊,原本国公爷还以为是人有相似,你家主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出卖她的人竟然是你。
福生脸色一凛,冲着门口大声说道:来人,去把那位阮娘子抓回来!
你敢!纪婆子气得想要站起来,无奈她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我有何不敢,你家主子不过就是鞑剌的细作而已,从去年开始,刑部大力抓捕隐藏在民间的细作,你们藏得可是够深的,这都藏到我们夫人的兄长家里了,还好被国公爷及时发现了。
福生话音未落,便有四名大汉走了进来,福生皱眉:还不快去,去晚了让细作跑了,咱们谁也吃不消。
是!四名大汉转身要走。
纪婆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几个人,这四个和先前跟在齐慰身边的那两个侍卫不一样,那两名侍卫都是英俊的年轻人,而且看上去便出身不错,应是世袭武将出身。
可是这四个人不同,他们满脸胡子,一身的风霜,显然是军营里摔打多年的兵汉。
快去!福生催促。
纪婆子瞬间明白了,齐慰之所以不露面,不仅是因为面前这少年是欧阳赞的儿子,而且还是因为齐慰不想受到连累。
只要一口咬定她们主仆是细作,然后悄悄杀了,便能将周弘摘出来,而周弘是国公夫人李氏的亲大哥,李氏不会受到影响,齐慰当然更加不会。
纪婆子的脑袋嗡嗡作响,刹那时间,无数个念头涌上来,纪婆子来不及细细去想,便大声阻止:你们敢动我家娘子一下,我就和你们拼了。
可惜她这撕心裂肺的话,只换来福生的一声冷笑,以及那四名粗壮汉子的哄堂大笑。
纪婆子只觉血往上涌,让她头疼欲裂,福生说得没有错,她原本只是娘子身边的管事嬷嬷而已,教训丫头是她的强项,因为娘家的爹教过她一套拳脚,所以才从一众婆子当中,被被挑到娘子身边做了嬷嬷,如果不是跟着娘子走上那不归路,她可能早就回到故乡,过上含贻弄孙的舒服日子了。
她也只是一个寻常妇人。
别让他们冒犯我家娘子,我说,我全都说!
纪婆子说完,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形容枯槁,再没有了原本的精神。
福生挥挥手,四名大汉鱼贯而出,福生看一眼一侧的屏风,对纪婆子说道:我先信你一回,想说就快说吧,若是你胆敢胡说八道,谎骗于我,我可不管你那位主子是何许人也,划花了脸,扔到大牢里,和那些强盗小偷关到一起。
纪婆子松垮下来的身子猛的一抖,这少年或许是在吓唬她,可她却是真的害怕,她家娘子金枝玉叶,怎能受那种污辱。
定国公没有认错人,我家娘子就是金环公主。
昔年公主被送去鞑剌和亲,可是到了鞑剌我们才知道,鞑剌老王已经死了,死在他的次子阿木勒之手。
鞑剌老王最疼爱的是长子扎图泽,如今他与大魏签定合约,迎娶大魏公主,便是断了阿木勒的夺位之路,所以阿木勒与叔父铁布合作,抢在和亲使团到来之前杀死了鞑剌老王,拘禁了兄长扎图泽,对外封锁了鞑剌老王已死的消息。
大魏使团对此毫不知情,到了大婚那日,王叔铁布假扮成鞑剌老王,穿上喜袍,迎娶了公主!
铁布与鞑剌老王是亲兄弟,两人的长相本就相似,大婚当日,他以身体抱恙为由,只是按照鞑剌习俗,站在高台之上,向天地敬酒,便走进了公主的大帐,余下的事,都由他的儿子们与臣子们代他进行。
铁布只是代替鞑剌老王成亲,他们毕竟对大魏朝心有顾忌,不敢冒然行事,他进了大帐之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被人叫了出去。
我们在帐子里等着,却再也不见他回来,于是我便想出去看看,没想到却恰好听到两名侍卫在说话,他们没有想到,我在来之前学过一些鞑子语,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可也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一个说大魏的公主年轻漂亮,可惜王叔无福消受。
另一个说没关系,王叔也只是走上过场,老王已经死了,大魏公主早晚都是阿木勒王子的。
我吓了一跳,连忙回来告诉了公主,公主发现落入圈套,便想通知和亲使团的人,那时陪在公主身边的人,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是太皇太后指派的,与公主并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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