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不过是营营苟苟的凡夫俗子,今日不知明日事,不过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有花看花,无花看景,若是花景皆无,那便低头走路,走得稳,不摔跤。
怀姐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的事由她做主吧。
闻言,柴晏又惊又喜,连忙躬身施礼:晏多谢伯母成全。
李绮娘失笑,以前真没看出来,这位七皇子还是个憨的。
我成不成全,在怀姐儿,也在你,怀姐儿很好,你也很好,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两不相负。
柴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刷得发热的大脑,渐渐平静下来,他望着李绮娘,一字一句地说道:伯母,您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辜负怀姐儿。
李绮娘吓了一跳:你这孩子,不许胡说,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了。
孩子两个字出口,李绮娘一阵恍惚,她居然称呼堂堂七皇子为孩子?
柴晏大喜过望,岳母叫他孩子,这是千真万确把他与怀姐儿、小满一样看待了。
多谢岳母大人,不,伯母......伯母......柴晏做个深呼吸,他不能喜形于色,这样会让岳母觉得他轻浮幼稚,他强压下心头的喜悦,向着李绮娘深施一礼,晏遵从伯母教诲。
李绮娘僵了僵,见柴晏那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要看怀姐儿信不信你同,行了,我要忙了,你去吧。
柴晏连忙告辞,待到出了门,他立刻一窜老高,扯了根光秃秃的树枝下来。
稳稳地落在地上,一瞥眼,见小满正在疑惑地看着他。
柴晏心情正好,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姐呢?
小满上下打量柴晏:哥哥,你衣裳里面的地方有伤吗?
柴晏不明所已:没有啊,怎么了?
内伤呢?小满又问。
内伤?也没有啊。柴晏更不明白了,小满这小家伙,这是哪一出?
哦,我姐说了,如果你出来时没有受伤,那就到宝月茶楼接她,她和黎家姐姐在那儿谈生意。小满一脸严肃。
柴晏好奇:那你姐有没有说过,如果我受伤了,又如何?
小满面无表情:如果哥哥身上有伤,姐姐说就让你有多远就走多远。
其实他姐说的是那么笨的人,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
小满是个有教养的小孩,有教养的小孩不说滚字。
柴晏松了口气,原来自家香菜一直在关注他。
他摸摸身上,然后把右手向一旁伸出,玛瑙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把一样物事递到他手上。
柴晏接过看了看,交给小满:乖,拿去玩吧。
说完,柴晏便大步走了,他要去宝月茶楼,接他家香菜。
小满看看手里的物事,是一只木头做的小猴子,四肢会动,一拽一抻,就会手搭凉篷伸出舌头。
宝月茶楼在金粉河边,踏上楼梯,便能听到莺声燕语,到了冬季,金粉河上的花娘们,便常到头宝月茶楼里给客人们唱曲儿助兴。
颜雪怀和黎宝淮选在这里谈生意,一来这里是京城商人们最常来的地方,二来嘛,两位姑娘谁也没来过,好奇呗。
董万千也来了,颜雪怀和黎宝淮谈事,她便另开一张临窗的桌子,看着楼下大厅里的人来人往。
忽然,她咦了一声,冲着身后兴奋地说道:颜坏......怀姐儿,你快看,晏七和一个姐儿在你眼皮底下勾三搭四呢。
颜雪怀坐着没动,黎宝淮却问道:晏七是谁?
董万千急得很:晏七是怀姐儿还没过门的小女婿,怀姐儿,你快看啊。
黎宝淮好奇起来:怀姐儿,你订亲了?
颜雪怀终于坐不住了,董万千这个大嘴巴,是欠收拾了。
她起身走过来,边走边对黎宝淮说:你别听她胡说,八字还没一撇。
雅间不大,颜雪怀几步便走到窗前,向下看去,见柴晏一身锦衣,如同大号花孔一般站在大厅靠近楼梯的地方,正和一个女子说着什么。
从颜雪怀的角度看不到那女子的脸,天气已冷,女子穿得艳丽而单薄,纤细的腰肢用红绫子束起,盈盈一握,长发束起,露出一截粉白的玉颈。
黎宝淮顺着颜雪怀的目光看过去,皱起眉头,道:是个花娘。
我以为京城的花娘都是比着大家闺秀那样的打扮呢。颜雪怀笑得没心没肺,就好像和花娘在一起的人,不是柴晏一样。
黎宝淮也笑:比着大家闺秀打扮的,那都是头牌,正当红的,身娇肉贵。不过那是少数,整个京城数得上来的,也不过六七位而已。更多的就是楼下这种,只看个背影,就知道她是干啥的。
颜雪怀哦了一声,重又走回来坐下,端起茶杯,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黎宝淮也走回来,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没受任何影响。
反倒是董万千,推开雅间的门走了出去。
她倒要看看,哪个不要脸的,敢撬颜坏水的墙角。
她还没有走下楼梯,便看到柴晏由小二引着,从下向上拾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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