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里德尔,蒂安娜更能感受到艾德里安陡变的态度。
她浅略数了数,往常视她如无物的艾德里安仅在午间用餐时就叫了她八次,她几乎整个中午就只围着他一人在转,都没怎么从他座位附近离开过。
然而这情况没能持续太久,艾德里安的言行又开始变得难以捉摸。
他开始躲她,就像早上蒂安娜躲他一样。
下午蒂安娜洗完头发去甲板上吹风,恰巧看见他和船长在船头交谈。
两人身边并无旁人,里德尔躲在木屋里悠哉悠哉和几名船员喝酒。
蒂安娜也就没有贸然靠近,独自趴在栏杆上看海。
航行多日,此时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目所能及的尽头不再是无边无际、连成一片的碧海蓝天。
遥远的海平线上冒出了一小块并不突出的棱角,极小,仿佛一个黑点。卡尔说那是货船此次航行的目的地——一座混乱繁荣的交易城镇,比瑟。
比瑟看似已经很近,实际至少还得一日多的航程才能抵达。
蒂安娜望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身后没了声音,她扭头看去,见船头只剩船长一人,艾德里安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木屋里里德尔仍在,但不见他的身影,显然他已经独自下了甲板。
从船头到楼梯只能围着栏杆从两侧走,另一条路被木屋挡着,要远几步,蒂安娜站在近的这条路上。
艾德里安没道理选择远路,摆明了是在躲她。
但蒂安娜并未追上去,也并不丧气,因为她猜得到艾德里安躲开她的原因。
她甚至希望他躲着她一分一秒、一日一夜,越久越好,压抑的时间越长,爆发时才会越难以自持-
艾德里安觉得自己病了。
他只要一空下来,脑中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蒂安娜躺在他身下被他用手指插到湿着眼睛喷水的模样。
几个小时前并不这样,但距离那场欢好发生的时间越久,病症也就越严重。尤其在看见蒂安娜时,他脑子里几乎再装不下其它东西。
他记忆力很好,手指被柔软的肉穴绞住吸吮的感觉即便过很了长时间他仍记得清清楚楚。
很紧、也很热,像一张浪荡的小口缠吸着他,想将他指根都吃进去似的饿。
他一动起来,她便开始叫,她的声音很好听,呻吟时更加动人,他在行走、在坐着、在闭上眼沉思时,耳边一直萦绕着那细弱得如同幼猫般的可怜吟。
呜咽着,祈求他快一些、重一些,用手指插进她体内的深处。他没有告诉她,他可以用手指摸到她的宫腔。
战场的医生曾救下过一个被奸淫的女人,身下血流不止,他说她宫腔受损严重,那是女人怀孕的地方。
二层走廊,两名士兵见迎面走来的艾德里安面色肃穆,站定恭敬问好,“大人。”
艾德里安沉着颔首以回,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在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在连续演绎着什么淫浪画面。
待士兵离开,他猛地敛紧了眉。
他从未觉得自己生性如此下流-
翌日,餐厅,人声吵闹。
货船不日就将停岸,士兵们过够了枯燥无味的船上生活,正兴奋商量着下船后要上哪儿逍遥快活。
这帮年轻气盛的男人中除了少数几个已经成家,其他大部分都打算去妓院爽上一把。
更有甚者大言不惭地说要在妓院睡到返航。
里德尔没参与他们,他能和艾德里安成为好友,本身也不会是贪图享乐之徒。
他正打量着盯着空荡荡的桌面沉默不言的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端身直坐,眼下一道乌青,瞧着像是昨夜没睡好,早上不知道他在船舱里忙什么,连早饭也没吃。
往常战时两人为了任务常两叁天不合眼,他有时觉得挺不住了,可这体力强得可怕的王八蛋都还能扛着他再撑一撑,里德尔实在很少见他眼下这般疲累的模样。
艾德里安脊背挺直,面色冰冷,似在这喧闹的环境里安静思考,可里德尔一看他那松松搭在膝头的手,就知道他走神起码走到了海底。
他思索问题时,手里习惯性要摸着点东西。
艾德里安的确在走神,他一时忆起昨日与蒂安娜在船舱里,一时又想起自己睡梦里的放浪行径,下意识动了下手指。
他手心向上搁着,叁指微蜷,食指中指并拢往内勾了一下,仿佛从昨日早晨延长至今的肌肉记忆。
指部手甲扣和,在这宽阔喧嚷的餐厅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响。
里德尔没看懂他这什么动作,跟着做了一遍,还是没想透。
他屈指重重敲了下艾德里安眼前的桌面,“想什么呢?”
艾德里安像是被他这一声惊着,反搭在膝上的手突然翻下去扣住膝盖,掩饰意味明显,“……没什么。”
里德尔不信,他看见从餐厅门口进来的蒂安娜,语气自然道,“真没什么?你刚才可是小声念了个人的名字。”
艾德里安果然上当,安静了两秒,似在回忆自己出神时有无失态,他佯装镇定,“……什么名字?”
里德尔估着蒂安娜走过来的时间,拖延道,“你不是说没什么,那你还问做什么?”
艾德里安稍稍握紧了拳,不知道是因为蒂安娜的靠近,还是因为里德尔接下来的话。
他了解他这个朋友,话不会只说一半,慢慢吞吞遮遮掩掩从来是因为心里憋着坏主意。
“艾德里安大人,里德尔大人,船长先生,午安。”蒂安娜拖着一盘汁浓味香的羊排走近。
“午安。”乔瑟夫点头,然后又转过头去和士兵聊天。
“午安,蒂安娜。”里德尔也回道。
唯独艾德里安没应声。但蒂安娜并不在意,他越是反常,说明越是在意。
里德尔歪着嘴咧开一个坏笑,“来得正好,蒂安娜,我和艾德正聊天呢?”
蒂安娜顺势问道,“您看起来很开心,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不是我,”里德尔挑眉,“是艾德,他刚才发神,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我可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魂不守舍的傻样子。”
艾德里安仿佛看见“蒂安娜”几个字摇摇欲坠地挂在里德尔嘴边,他提醒道,“里德尔!”
里德尔充耳不闻,继续道,“他从昨天开始就魂不守舍,我想多半是因为这个女人。”
蒂安娜用铁钳在盘中精挑了两块骨正筋少的香嫩羊排,“这位小姐真是好运,能被艾德里安大人记在心里。”
这话在旁人听来或仅是调侃,可昨天才听蒂安娜哭着表过白的艾德里安心中仿佛被一根柔软的指头摁了一下,酸酸胀胀。
怕她知道他魂不守舍是因为她,又怕她误会不是她,甚至隐隐期待里德尔能告诉她他无意识中喊出的名字是“蒂安娜”。
可下一秒,里德尔却耸肩感叹道,“是啊,也不知道那个叫‘迪丽拉’的红头发比瑟女人有什么魔力,过了几个月了,还被艾德这么惦记。”
那两块即将落到艾德里安盘里的羊排悬在空中,腥红的血水顺着羊排“啪”一声滴在碗中,蒂安娜微歪了下头,面纱下的眼睛看向里德尔,“……比瑟女人?”
(30)下流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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