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门而出。
咣当。
顾宁心一抖,眼泪流进头发里,凉丝丝的。
她蜷在沙发里,嘴里嘟嘟囔囔的呜咽着。
程潇姐。
*
*
这段时间,程潇很嗜睡,眼睛抬不起来似的困,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冻醒的,一醒来,就觉得浑身发冷,却不停的流汗,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过了一个小时,眼睛泛红,她觉得胸腔发闷,不停的冒汗,忍不住的流眼泪,手脚也不由自主的微颤。
程潇微张着嘴巴呼吸,抽出纸不停的擦脸,隐隐觉得,身体里就像被注入某样东西,又被抽走某样东西,很烦很躁很难受。
过了半小时,她整个人蜷在墙角,情不自禁的颤抖。
有人进来了。
程潇把头埋在膝盖里,没看来人。
门在三秒内又被关上,屋内又恢复安静。
紧接着,安铃进来了。
她坐到床边上,抚摸着程潇的脑袋。
阿铃看着她这副模样,唇角上扬,轻轻的笑了起来,这种程度就不行了?
程潇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眼里泛着血丝,无力的看着阿铃。
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铃抚着她的长发,手滑过她纤细的脖颈,程潇,你知不知道邵东最讨厌什么?
程潇咬着内唇,胸口剧烈起伏,抬眼看她。
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的吧。
她依旧噙着笑,妖艳动人。
人这一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纵欲,我们做生意,为需要的人,大家各取所需,现在,你也成了那些需要的人之一了。
她的头再不经意间微颤了下。
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道该怎么想。
阿铃直起身,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笑容带着嚣张与戏谑,她转身,背对着程潇站在桌子前捯饬些什么,隔了不久,她拿了根针管过来。
程潇眯着眼,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整个人懵了。
天塌地陷。
万劫不复。
安铃弯下腰,脸靠着她的,她凝视着程潇的眼睛,刻意摆出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程潇嘴唇颤抖着,往后躲,安玲拽住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安玲骑在她身上,撸起她的袖子。
亲爱的,放轻松,马上就不难受了。
针管扎进皮肉。
安玲松开了她。
程潇栽进枕头里,手抓着被褥,扬着下巴,嘴巴半张着,缓长的喘息,颤抖渐止。
那种难以形容的快/感从头皮,到每根脚趾,到每一个细胞,舒服极了。
她眯着眼,飘飘欲仙。
似乎看到了母亲,看到了许邵东,看到了江荷,看到了亲人,看到了十多年前拉着大提琴的自己
她轻轻的喘息,
笑了,
又哭了。
情不自禁。
*
*
在程潇微弱的潜意识里,只知道自己好像一直在睡觉,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的又像是醒着,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她也不清不楚,就知道,屋顶上那只摇摇欲坠的黄色白炽灯一直散着微弱的光,好像随时要熄灭一样。
她动了动手指,睁着眼打量四周,没有监控器材。这个小黑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破沙发,就是身下这个粗陋的床了,至于它,也是一块门板放在几个凳子上搭成的。
算不上太冷,阿铃还算有人性,给自己两床被褥,它们散着很特别的味道,间冷间热,她只能勉强盖在身上,用围巾阻隔着脸和它。
她看了眼手臂上的针眼,一种难言的悲哀和无力像一把刀子一样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绞。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怎么办?
怎么办。
时间又过去半个钟头,程潇清楚的明白,无论自己以什么样的心境去面对这件事,它都已经无法改变。
程潇缓缓坐起身,觉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她笔直地坐着,动也不动,呆坐了几分钟。
她按了按胸口,追踪定位器还在。
过去多久了?今天几号了?江荷有发现自己失联了吗?走前说的话不知道她记得几句?
程潇叹了口气,低下头,心情很复杂。
她不想靠着背后脏黑的墙,扯了扯铁链,接着放了下去,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身体,不让温度流失。
屋里很安静,不知道是隔音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外面也一点声都没有。
安铃不会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饿死,渴死吧。
不会,她还要慢慢折磨自己。
也不知道,顾宁被带去了哪里。
带去了哪里至少也比被打死了强。
程潇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墙,找了块看着比较干净的地方,敲了四下。
咚咚咚咚
实心的,声音很淳厚。
她放下手,期望能有回应。
然而,并没有。
程潇魔怔的又敲了四下。
还是没有。
她回过头去,低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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