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手握兵权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搁谁跟前不怕啊?
数千兵马入镇,镇上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全都吓回了家,街上也是铺门紧闭,安静得鸟都不见一只。
沈宗明带着两名手下街上走着,大半个镇子走完了,也没见到想见的人。
就在他路过一条河道时,突然看河道边有一男一女。
女子正在河堤边洗脚,男子蹲在她身侧扶着她的肩。他看不清楚女子长何模样,但那男子的身形早就刻入了他心中,他是一眼就瞧出了。
这不是瑧王还能是谁!
人他是找到了,可也把他骇住了,停在原地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双眼也睁得如同见了鬼。
满脑子都只有一句话——
瑧王在帮女人洗脚!
河边。
柳轻絮臭着脸,一边洗着脚一边扭头瞪身旁的男人。
燕巳渊紧抿着薄唇,却不是与她斗气,而是努力的憋着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别开头,肩膀狠狠的抽几下。
“你还笑!”柳轻絮忍不住掐他的手臂,“要不是你乱带路,我至于踩到狗屎?本来就已经够倒霉了,现在怕是要霉到姥姥家了!”
“狗屎运是好运。”燕巳渊纠正。
“谁说的?那分明就是反讽的词!”柳轻絮掐他的手更用力了,“你要觉得好,那你怎么不去踩?去啊去啊!你去狗屎上打滚我都不拦你!”
她发现,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就变了,变得特别喜怒无常,而且还是控都控制不下来那种。
在面对柳家那些人的时候,他们说话再不中听,她也能面不改色,哪怕是在太子燕容熙面前,她也能从容淡漠。偏偏面前这个男人,瞅着他那张讨债般的冷脸,她就觉得一身洪荒之力难以控制,总是忍不住想打他骂他。
而让她无语的是,面前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要么整个冷脸给她看,要么用那种充满嘲讽的冰冷语气刺激她,非得看她吃瘪难堪才高兴。
“别闹!”燕巳渊抓住她的手腕,很不满的瞪了瞪她的爪子,“要再掉水里,我可不救你。”
“我水性好得很,稀罕你救!”柳轻絮不屑的哼道,把手腕从他大手中抽出来,生怕他下一刻把她的手当鸡爪子给咬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年轻出现在他们身后。
“阿巳公子,没想到真的是您。”
柳轻絮回头瞧着他,那脸上堆起的笑很假,但假中又充满了恭敬和小心翼翼。
她朝燕巳渊看去。
燕巳渊也看着小年轻,冷漠的开口,“你是何人?”
小年轻躬着身子回道,“阿巳公子,小的叫童亮,是沈家的人。我家大人方才从此经过,见您在此,特让小的过来请您。您看,我家大人正在那边等您呢。”
说完,他指了指大路边的一棵树下。
柳轻絮和燕巳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树下,目光也望着他们这边。
燕巳渊拍了拍柳轻絮的肩,低声道,“你赶紧把鞋穿上,我去去就来。”
望着他和小年轻朝中年男人走去,柳轻絮虽然神色上没啥反应,但心里却有着疑惑和好奇。
方才那小年轻说什么来着?
他家大人?
大什么人?哪里的大人?
虽然离得远,但她瞅着那中年男人穿着灰蓝色的锦绣长袍,气质不俗。可在巳爷这个后生晚辈面前,那中年男人居然数次拱手作揖。
这什么情况?
一刻钟后,中年男人带着小年轻离开了。
柳轻絮早就穿好了鞋子,见他们走了以后,赶紧朝大树下的巳爷走去。
“他是谁呀,看着对你怪客气的。”
“隆兴城的刺史沈宗明。”
“啊?刺史?”柳轻絮惊诧不已,望了望中年男人离去的方向,她好奇心暴涨,“我瞧着他对你还挺客气的,你们啥关系?”
刺史,这都相当于一个省的省长了,他一个居无定所的人,怎么认识这种高官?
燕巳渊牵了牵唇角,向她解释起来,“半年前沈大人身患恶疾,群医无策,我带着江九和于辉路经隆兴城,见有榜寻医,就揭了榜前去。江九用祖传的方子替沈大人治好了恶疾,而我是江九的主子,自然就成了沈大人的恩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柳轻絮也没多疑。因为江九确实会医术,虽然她没见过他真正的本事,但也不能否认万一人家真有几把刷子呢?
“沈大人今日来清河镇就是为了查办知县唐必达,眼下唐必达和周元等人已经被拿下。”燕巳渊突然摸了摸她的头,幽深的眸光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我们运气不错,真是走了狗屎运。”
“……?!”柳轻絮唇角狠狠抽搐起来。
那她现在要不要回去再踩几脚?顺便拉上他一块踩?
……
回到镇子里,柳轻絮才真正相信他们是真的走了狗屎运。
据巳爷从沈宗明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唐必达犯了很严重的案子,上头很重视,特意派沈宗明前来处斩唐必达。
没想到他们刚巧跟唐必达结下梁子,沈宗明看在巳爷曾经救过他性命的份上,还特意恩典,把唐必达等人交给他们处置。
在衙门的大堂内,看着被人五花大绑的唐必达等人,柳轻絮都有些不敢相信,偷偷的问燕巳渊,“要是我把人弄死了,沈大人不会怪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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