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柚一把抢过卷子，一目十行地扫过他的答案，越看越牙酸。
    问帝国法典的基本要素，女神制定发展国策的前景。
    云柚回忆当初自己的想法，如实作答，只拿了惨淡的一半分数。
    而迟无……从整整十个不同的角度分析，结合战后时事，展望国策前途，字里行间都充分地体现了女神大人的高瞻远瞩，未雨绸缪。
    实际上压根没想那么多的女神本神：“……”
    这不应当。
    云柚心情复杂地把试卷还给他，等待着下一场考试。
    她都不知道原来迟无是这么分析她的，里面的一些想法连她自己都觉得耳目一新，难道这就是“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
    如果说答策论还算合情合理，接下来的考试就有些离谱了。
    ——第二场，神学测验。
    众所周知，帝国是存在女神的，女神是星民们唯一的信仰。
    那么在天琼学院这样的高等学府中，存在着神学这门大学科，也不是很稀奇的事，对吧？
    云柚整个人都麻了。
    神学，顾名思义，就是结合天文地理，分析女神大人以往的每道圣旨，从里而外地剖析给人类带来了哪些发展好处，回顾帝国历史，坚定女神道路。
    如果说策论是细节方面的考试，那么神学就是更为笼统的，思想信念上的加固。
    帝国的女神是一个实质意义上的概念，物理层面上存在的事物，也正因此，这里的“神学”和穿越前地球的那个不一样，扯不到迷信上去。
    简单来说，神学就是吹牛，疯狂吹牛，要鞭辟入里一针见血引经据典，充分体现科学性地吹女神彩虹屁。
    神学考试持续了两个小时，云柚也脚趾抓地了两个小时，等到考试结束时，她快要徒脚抠出第二个帝国了。
    她耻得满脸通红，无法直视所谓的“标准答案”，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羞耻答完了题目，再不愿回头去看第二眼。
    唯一让云柚感到安慰的是，迟无的情况比她还要不好。
    考试期间，云柚偷偷觑了他一眼。
    黑发少年握着笔，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盯着试卷，黑黝黝的眼睛注视题目，仿佛在注视死人，周围的气温零下二十度。
    于是云柚瞬间心理平衡了。
    她再羞耻，能有迟无难受吗？要不遗余力使劲浑身解数地吹敌人彩虹屁，这是何等的折磨……啧啧，她先幸灾乐祸个两秒钟。
    林林总总的考试下来，云柚回家时，天色已经黯淡。
    她略感疲惫地窝在沙发里，让机器人伺候自己按摩，想到了白天的那些考试，翻来覆去实在想不通，她一个星际远程电话打给了谢寒关。
    对面秒接。
    云柚先和他寒暄了几句，随即迫不及待地直入话题：“谢元帅，我听说你当初也是天琼学院的优秀毕业生？”
    谢寒关唇边一抹淡笑，安静点头。
    云柚的身子稍稍前倾：“那你们也学了那个……我是说，神学吗？”
    在其他人眼里，神学大有奥妙在。
    在云柚眼里，这尼玛就是全学院大型彩虹屁现场，个个都还一本正经！
    看着元帅大人疏离冷隽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他入门神学的模样……
    谢寒关眼里划过一丝恍然，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嗯，学过。这是天琼学院的必修课。”
    必修课三个字血淋淋地扎进了云柚的心。
    她的微笑快挂不住了。
    救命啊。
    谢寒关一无所觉地补刀：“不仅是我。池灵均和曲烨他们也都学过，而且都是满分毕业。”
    三位优秀的彩虹屁选手。
    云柚：“……好的，明白了。谢谢你。”
    她关闭了光脑。
    ……
    钢牢星。
    谢寒关还没回味过来云柚刚才的语气，只听光脑又是一阵轻响，他还以为是云柚有什么事忘了说，立刻选择接通。
    哪知道另一头显现出的是损友的样貌。
    谢寒关脸上的微笑顿时淡去：“什么事？”
    池灵均习惯了谢寒关的冷脸，也没察觉不对，他和他说了入学测验的事，末了感叹道：“见了面才发现，那孩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特别一点啊。喂，她真的和女神大人没有关系吗？”
    谢寒关不冷不热：“我说过了我不清楚。你这么好奇，自己去慢慢想吧。”
    虽然说，女神可能是因为信任他们，对他们并没有多加防备，但要找到决定性证据还是比较难的。
    就连谢寒关……也是因为他知道独一份的秘辛。
    谢寒关思绪飘远，忽地回想起了银发少女接过灵石，熟练地引导出灵石力量的场景。
    灵石中蕴含的力量之庞大，可以毁天灭地，但在她手中却乖巧地如同驯服的兔子。
    谢寒关自己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这世上只有女神能使用灵石力量这件事。
    钢牢星位于帝国边疆，多次受虫族侵袭，在几乎坚守不住的时候，谢寒关不是没有动过灵石的念头——钢牢星也有女神的灵石。
    但他真正取下来了才发现，没有用。
    灵石可以作为能源，作为仪器使用，但它不会为第二个人所用，它的主人只有一个。
    帝国星民对女神的话奉若圭臬，女神留下的灵石，更是无人敢起贪婪的念头，因而这么多年来，竟然没一人发现这个秘密。就连谢寒关都是实在支撑不住时冒犯了女神的灵石，才察觉到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