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抽噎还没止住,边说话边抽噎,陆憬面上一片正经,心里却在想: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逗小孩子哭了,太可爱了。
昀哥儿显然觉得这样丢人,头又埋下去了,陆憬看得好笑,“你呆着吧,待会儿你洗碗。”
说完便转身进了灶房。陆憬的厨艺水平一如既往,他选了最耗时间的烤肉,觉得昀哥儿今天受委屈了,得吃点好的补补。
杀兔剥皮,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很快就处理好搭上了烤架。
兔皮没扔,昀哥儿前段时间就让他留兔皮,说是要做衣服,不知道攒够没有。
冬天快来了,以后上山多猎点兔子吧,让昀哥儿早点攒够一身,做好了穿上过冬。
昀哥儿终于整理好心情,慢慢吞吞地挪进了厨房,想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陆憬态度如常地招呼他:“都弄好了,过来烤火。”
昀哥儿见他这样,终于也放松下来,恢复平常的样子。
锅里煮的粥溢出米香,糅合着面前烤肉的香味慢慢浓郁,而他在烤着火等着吃饭,这样的日子是昀哥儿往常不敢想的。
他看向对面随意坐着的陆憬,他前半生遭逢大难,不幸连着不幸,却在绝望之时幸运地遇上了这个人。
希望人生的苦难有定数,以后能平静地生活,也希望带给他希望的陆憬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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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昀哥儿:委屈巴巴
陆憬:他好可爱
第10章 流言
一场秋雨一场寒。
刚进冬月便下了场小雨,气温明显低了许多。昀哥儿搓搓手,又拿起刀继续砍柴,天气冷了,要多存点柴火过冬。
今日他在家中炮制药材,没有上山,把药材处理好便出来砍柴。
他已经换上了夹棉的衣服,只是手露在外面,时间长了还是会冻得发僵。
见砍得差不多了,昀哥儿把砍好的柴火摞到一起,再用麻绳捆了。麻绳留出两端线头,方便他把柴火拉到背上。
柴火比他身高都长出些许,一背上便把他整个人都盖住,必须弯下腰才能背着前进,远远看去就像一堆柴火悬空着往前走。
好在砍柴的地方就在山腰,走了半刻便已到家,饶是如此,昀哥儿也累得满头大汗。
进了院子,他把柴火放到正屋侧墙边堆着,又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才进灶屋舀了碗白开水喝。
村里人都是喝生水,没人愿意浪费柴火烧开水喝,只是陆憬从不喝生水,家里便一直烧着开水放着,他也跟着喝了。
出了通汗,身体也热了起来,他一鼓作气,又拿上刀去砍竹子。
陆憬偶尔会天黑才下山,昀哥儿第一次晚饭没等到他时担心得不行。眼见天都黑了,他怕陆憬出事,正要去找村长帮忙叫人进山,陆憬才扛着猎物披星戴月地回来。
那之后昀哥儿也劝过陆憬早点下山,夜里危险,他只说自己功夫好,不怕这些。
昀哥儿不敢再劝,怕说多了惹人烦。
只是山路崎岖,夜里又不好辨别方向,昀哥儿打算做个灯笼挂在门口,若是陆憬晚归便点上灯笼,给他照明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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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在村北,昀哥儿沿着河往北走,半路却迎面碰上溪哥儿。
溪哥儿要去找刘小年玩,从河边走更近些,却没想到会碰到昀哥儿。
之前李渊去找昀哥儿,还在山脚等了大半个时辰,不知被哪个碎嘴的看见了,隔天就传得全村都是,纷纷猜测李渊是不是看上了昀哥儿想娶他过门。
村口大树下,大家正挤眉弄眼地说着八卦,王氏已经从娘家回来了,闻言冷嗤道:“真是个狐媚子,连村里唯一的童生都能勾搭上。”
说罢看向正经过村口的柳溪,大声道:“有些人呐,整天巴望着,全家人殷勤着,可还是比不过人家,真是可怜啊。”
她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
柳溪被气个倒仰,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旁边的妹妹柳烟死死拽住。
柳溪被硬拉着走到了小河边,他气得胸口起伏,冲着柳烟发火:“你拉我做什么?让我去撕了那个烂货的嘴!”
柳烟也不想管他,但是他名声坏了对自己也有影响,此时被他一吼也激起了火气。
“那么多婶子阿叔坐在那,你一个未出阁的哥儿上去和别人撕扯,下午就能给你传到隔壁村去,你不要名声我还要。”
柳溪听了这话慢慢冷静下来,他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只是刚刚被王氏的话气得冲昏了头脑,差点做了错事。
气消了,他又显露出一点惊慌来:“烟姐儿,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吧,表哥怎么会看上他呢?”
柳烟本来就对家中接济李渊不满,家中银钱少了,到时候她出嫁嫁妆就少,李渊想娶别人正合她意。
她假装担心实则推波助澜道:“都被看到了,怕是真的。”
柳溪六神无主,他们本是去洗衣服的,此时衣服也不洗了,快步回了家。
王金梅正在家中煮猪食,本来看他俩突然回来还纳闷儿,结果听他们说完之后气得扔了搅猪食的勺子,破口大骂道:“好他个李渊!我们把他当哥儿婿供他读书,他竟敢打别的主意?”
她转头对柳溪说:“娘去找你姨母问清楚情况,你在家中别出去听那些碎嘴的瞎说。”
柳溪点了点头。
他其实将信将疑,觉得是有人造谣。可他又想起之前表哥打听过昀哥儿身世,心里不安。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表哥不会看上别人的,表哥喜欢的是我……不会的……
王金梅气势汹汹地往李渊家中走去。
王金菊正在家中做绣活,她家当家的三年前去镇上做工被横梁砸死,好在主家心善给了五两银子的赔偿。
只是家里缺了一个壮劳力,她一个村里妇人要供李渊读书也十分困难。
好在她儿子争气,哄得溪哥儿对他言听计从,因着这层关系,妹妹一家对他家时常接济,李渊才得以继续读书。
此时王金菊见妹妹上门,只当她是来走亲戚。往常她过来都会带着东西,因此看到她两手空空时还有些疑惑。
她笑着放下绣活迎上前去,“妹妹来了,进来坐。”
王金梅冷笑一声,“不用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好儿子,和昀哥儿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王金菊见她态度冷淡,面上隐隐带着怒火,便知道事情不对。
她听王金梅提起昀哥儿,心里一咯噔,他还记得李渊之前向她打听过昀哥儿身世,这次休沐回来听说了昀哥儿的事表情也不太对劲,昨天又晌午出去将近傍晚才回来,回来时脸色难看得吓人,问他什么也不说。
前后一联想,渊儿不会真做了什么糊涂事吧?
王金梅见她听到昀哥儿就变了脸色,心里更加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事,便大声朝屋里喊:“李渊,你还不打算出来说清楚吗?”
第11章 质问
李渊昨天从山脚下回来便把自己关进了屋子,他气得要死。在他看来,像昀哥儿那样的身世,自己肯纳他是抬举他,可昀哥儿竟然敢拒绝他?
他气着气着,竟对昀哥儿生出了恨,甚至也连带着恨上了陆憬。
要不是陆憬把昀哥儿接走,他孤立无援,怎么敢拒绝自己?
他在心里发狠,等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昀哥儿不是很倔吗?那就让他不得不跪下来求自己疼爱。
他冷笑一声,带着这样变态的幻想睡了。
第二天起来,他想起昨天的事还是恨,只是这恨意转化了他读书的动力,他要快点出人头地,把昀哥儿两人都踩在脚下。
县试在即,他摒弃杂念,拿起书看了起来。
他沉浸在书海之中不闻窗外之事,直到一声大喊把他从这种状态惊醒。他没听清喊话的内容,只辨认出是溪哥儿他娘的声音。
李渊有些疑惑,他读书时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他放下书走了出去,见王金梅站在院中,脸上带笑地打了招呼:“姨母来了啊,怎么不坐?”
王金梅见他一脸淡然,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没听清她们说话,便又重复了一遍:“李渊,村里有人说看见你昨天去山脚下找昀哥儿,可是真的?”
李渊面上的笑一僵,他有一瞬的慌乱,转而想到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听到他具体说了什么,便强撑着镇定回答道:“是的。”
王金梅怒气冲冲继续发问:“那你去找他做什么?他一个独身哥儿,往日里和你也没有交集,你还等了他大半个时辰,你怎么解释?”
李渊心念急转,“我去找昀哥儿买药材。”
“买药材?那你买的药材呢?镇里没有医馆你要回村里来买药材?”
李渊慌过那一阵,也慢慢镇定下来。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黯然道:“我近来身体不适,回来前一日去医馆看了大夫开了药,只是医馆恰好缺了一味药暂时还未补齐,我便想着去昀哥儿那儿碰碰运气。”
说着又叹了口气,“谁知昀哥儿那儿也没有,我便空着手回来了。”
王金梅见他如此作态,心里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别的证据。
她想着溪哥儿和李渊的事都是两家默认却没有过过明路,始终有风险,便对王金菊说道:“溪哥儿也大了,咱们找个日子把两人的亲事定了吧。”
王金菊脸色一僵,她是知道儿子的打算的,并且十分认可,她也觉得溪哥儿一个村里哥儿哪配得上他儿子?
可他们还得靠溪哥儿一家接济,因此不敢拒绝,却也不想答应,定了亲就是过了明路了,到时候可就不好反悔了。
李渊赶紧接过话头,一本正经地拱手作揖,“姨母,我明年二月就要参加县试,不好为别的事情分心,等县试过后咱们再商讨可好?”
王金梅见他推脱,心里不快,却碍于他找的理由十分正当,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警告他:“我们一家是把你看做哥儿婿才接济你读书,你最好不要有别的心思。”
李渊躬身道:“姨母教训得是,外甥不敢。”
王金梅敲打完人便走了,李渊送走她后转身就变了脸色,沉着脸回了屋。
王金菊在李渊编瞎话哄王金梅时便猜到事情不像他说的那样,渊儿从镇上回家时并没拿什么药,也未曾听说他生病。
她跟进屋小声开口问道:“渊儿,你老实跟娘说,可是真看上那个狐媚子了?”
不等李渊回答她又接着说:“你可不能这么糊涂啊,那狐媚子哪配得上你!”
说到后面有些激动,音量也跟着抬高,李渊赶紧拦住她,“娘,你小点儿声!你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吗?”
李渊也不跟他娘说实话,只敷衍道:“我不会娶他做正房的,娘您放心。您帮我安抚一下溪哥儿和姨母,别让他们多心了。”
夫郎让我别摆烂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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