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蓝原本正在奋笔疾书,这会儿一听也竖起了耳朵,哎呦,这三更半夜的,女孩子找上军营门来了,不管放在什么剧里面,那都是一桩风月啊。
谁知道还没等她抬起头狐疑地看陈立恒,他到底惹了什么风流债,外面的女人又大喊大叫:“陈立恒你个缩头乌龟,田蓝被抓着了,你老婆田蓝被抓走了!”
田蓝顿时目瞪口呆,这都哪跟哪啊,她就像瓜田里的猹,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陈立恒赶紧抬脚:“我过去看看。”
陆双双和庞诗云了们正在营房门口上蹦下跳呢。
高连长骑着自行车,去最近的团部农场找电话联系上级了。
其他知青也坐不住,大家没办法留在屋里等消息,他们商量一通之后,决定还是得找部队帮忙,因为部队有枪。
陆双双和庞诗云她们就坚持跟出来,因为她们有杀手锏。涂政委不肯帮忙没关系,还有陈立恒呢。他爸妈虽然避开了风头退居二线,但老关系老朋友都还在,只要他出头,就肯定能找到人帮忙。
哪知道哨兵严格的很,就是不肯帮他们通报,也不让他们进去。
陆双双一急,就嚷嚷起来:“陈立恒你个陈世美,田蓝可是你没进门的老婆?你看人家里落魄了就想抛弃妻子吗?你要不要脸,男子汉大丈夫,你老婆被人掳走了你都不管吗?”
这大晚上的,他的嗓门震天响。部队有纪律,休息的士兵不敢离开营房,但是站岗的哨兵已经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陈立恒慌忙跑出来,面红耳赤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别吵吵。”
女卫兵不甘示弱:“我怎么就瞎吵吵了,我说的都是事实,整个清江市干部大院里,谁不晓得田蓝是你指腹为婚的老婆呀!”
陈立恒还没有来得及辩驳什么,门外又匆匆忙忙跑过来个人。
高连长面色阴沉,脸比天空更黑:“立刻通知你们领导,出事了。”
戴金霞下意识地追问:“怎么了?连长。”
高连长压根不懂什么叫做婉转,他有一说一:“车翻了,烧了起来,里面的人都死了。”
知青们直接傻了,好几个女生哭了起来,陆双双和庞诗云又哭又喊,围着陈立恒又吼又叫:“都是你,你个缩头乌龟,你老婆被人抓了害死了,你还当个没事人!呜呜呜……田蓝被人害死了,你要给她报仇血恨!”
“对,我们要给她报仇血恨!”杜忠江突然间吼出声,“他们欺人太甚!”
知青们捏紧拳头,挥舞着怒吼:“我们要报仇血恨,血债血偿!”
陈立恒扯着嗓子,试图解释:“你们听我说不要冲动,田蓝她……”
“田蓝都已经被你害死了!”陆双双又哭又喊,“要不是你,田蓝能落到今天的下场?呜呜呜,她怎么跟她妈一样命苦,专门碰到你们这种没良心的男人?”
陈立恒百口莫辩,还被人趁机踢了几脚。
一片乱糟糟中,田蓝跑了出来:“不要吵!”
众人惊呆了,戴金霞他们都往前跑,抓住人就用力抱在怀里,又喊又叫:“田蓝,你没死啊?”
死了,大型社死现场。
姐穿越前穿越后加在一起都没碰到过这么尴尬的场面。
知青们却个个理直气壮,丝毫没有怪错人的尴尬,还集体埋汰陈立恒:“一句话的事都说不清楚,害我们都吓死了。”
他们又抱怨哨兵:“你们都看到田蓝逃出来了,就不能说一声吗?”
哨兵都不想理他们,什么叫做纪律,什么叫做保密原则?他们懂个屁。
涂政委带着调查的队伍从外面回来,他们追出去老远,但还是没能抓住那人。
瞧见营房乱糟糟的情况,涂政委皱眉道:“闹什么呢?不要再吵了,现在情况很复杂。”
知青们从善如流:“那我们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带田蓝走。”
涂政委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断然拒绝:“现在怎么能走?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吗?万一再有人过来抓人怎么办?你们能拦得住?”
徐文秀脱口而出:“给我们枪,什么人来了我们都不怕!”
可惜这无疑是天方夜谭,痴心妄想。部队为了防止卫兵冲击抢夺武器,早就绞尽脑汁,现在怎么可能主动给他们这帮知青枪。
涂政委摇头,当场做了安排:“田蓝就暂时留在部队,等事情明朗以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知青们扭过头,齐齐看高连长。
高连长之前要找人帮忙的时候,直接避开了西大滩的部队,目的就是不想和这位涂政委打交道。但现在人已经来了,而且他的确想请这边帮忙,那就不好再说什么。
他点头道:“一般人不敢闯部队。”
可是知青们还不放心,个个都担忧涂政委包藏祸心。谁晓得他会不会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又出卖了田蓝。
“不行!”大姑娘小伙子们态度坚决,“既然外面危险,我们也留在部队里。”
这完全是强人所难,且不说其他的,就关于住宿问题要如何解决,部队又不是开旅馆的,哪有那么多空房间安置这么多年轻人。
最后一片吵吵嚷嚷之后,部队方面退让一步,勉为其难留下了十几位女知青。她们集体在田蓝暂住的屋子里打地铺。
其他人先回去,等到局势缓解事情明朗之后,部队再送田蓝回知青连。
十几个姑娘一块儿进了屋,气氛才缓解下来。她们追着田蓝问:“你怎么逃出来的,车子都烧了,里面的人全烧死了,都看不出样子来了。”
田蓝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通事情经过,然后表达感谢,她的小伙伴们实在是太可爱了,居然还追着跑出来找她。
薛秀琴不假思索:“那当然,咱们是同志!同志就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田蓝笑了,用力地点头:“对,咱们是同志,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同志。”
瞧瞧这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是多么的明亮可爱。
就连陆双双和庞诗云她们,也是这样的青春正好。
田蓝由衷地感叹:“我真没想到你们会来找我。”
讲个不好听的话,以她们的关系,陆双双和庞诗云现在落井下石都理所当然。毕竟是她“害”的她们有家不得归。
陆双双喉咙还哑着,先前她情绪太过激动,嗓子直接喊哑了。这会儿,她气呼呼的:“对对对,我们是不配。可你不把我们当朋友,我们还记得你是我们的老同学。”
庞诗云同样嘴巴能挂油瓶:“就是你进步,你积极,我们现在成了落后分子,跟不上你。”
田蓝这张嘴可真够欠的,半点都不客气:“你们的确是没我进步,不过也在进步当中。什么时候你们能够真诚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你们就能更上一层楼了。”
卫兵们跳脚,怎么又来这一套?他们没做错任何事,他们完全是按照伟大领袖的指示做事。
田蓝冷笑:“只是我没看到任何一条指示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这是在混水摸鱼,这是在混淆是非,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共.产主义者,都不会说出如此荒谬可笑明目张胆搞封建复辟的话。你们居然将这种混账话奉为圭臬,你们羞不羞耻?假如这种种是真的,那你们自己是不是也承认自己是混在革.命队伍里的渣滓?”
庞诗云哭了起来:“田蓝你太过分了,我们我们还来找你呢。”
“一码归一码。”田蓝严肃道,“我不可能因为你们对我的私人感情对你们双标评价。犯了错就是错,必须得反思,不要为自己找借口。当然,你们能够摒弃前嫌,主动过来找我,就代表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而不是一味的人云亦云。”
陆双双和庞诗云都一抹眼睛,气呼呼地扭头不再看她。
田蓝也无所谓,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直接点知青们的名字:“行了,今晚大家辛苦点,我不打算睡觉了,我给大家说说菌草的事。菌草是一种非常适合在沙漠以及戈壁滩生长的植物,它的好处是多多的。它不仅可以长到三四米高,相当于灌木,它的根系非常发达,种下去可以长二三十年,防风防沙效果很好。它是优良的牧草,长成后二十天就可以割一茬,养牛养羊养鸡养猪都合适,结合油莎草,可以达到营养全面均衡。除此之外它也可以用来养殖菌菇。对,就是用草养菌菇,不用砍树,不需要木头。养菌菇剩下的菌棒又可以作为无土栽培的基质。”
田蓝左右看看,抬眼瞧见门口站着陈立恒,直接招呼对方:“你给我找个小黑板过来,我有用。”
陈立恒脸上还青着呢,刚才他被知青们趁机下了黑手,现在想申冤都找不到罪魁祸首,还要被人使唤着干活。
他心情复杂得要命,却不得不点头:“行,我马上拿过来。”
陆双双和庞诗云又不生闷气了,集体伸长脖子看他离开的背影,然后还八卦了一句:“哎,田蓝,他对你不错啊,有个未婚夫的样子。”
田蓝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小姑娘,刚才姐姐可能对你们太和颜悦色了。
薛秀琴她们气呼呼道:“你们不好好学习,不要耽误我们学习。”
女卫兵们又要跳脚,说什么呢?她们说的是事实。
田蓝头痛:“不要吵,赶紧做事,只争朝夕。”
戴金霞忧心忡忡:“是不是还有危险?你干嘛现在急着跟我们说这些?我们回去再讲不好吗?”
田蓝摇头,认真道:“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没理由浪费时间。我现在能做多少是多少,后面的事情再说。眼下这时候刚好适合种植菌草,咱们改善了戈壁滩的气候,好处是多多的。”
这一夜,女知青们呆着的屋子,灯就没熄灭。不知情的人见了,还要以为是女生胆子小,必须得开灯睡觉,谁知道他们在挑灯夜战,正努力学习如何种植菌草,又要怎样利用菌草养蘑菇。
第二天早上,陈立恒拿回了黄挎包和那本《□□宣言》。
田蓝伸手摸包,里面果然多了草种。
呵,这是空间跟她形成默契了,昨夜枪.林弹.雨的罪她没白遭啊。
田蓝不假思索,直接拿出了草种递给离她最近的陆双双:“拿着,西大滩能不能变成绿洲变成花果园,就看你们的了。”
陆双双手一抖,差点直接将种子撒出去。妈呀,这一下怎么成了她的责任。
她下意识地想推拒,可是她抬起头对着田蓝灼灼的目光,却怎么也来不了口,只能默默地握紧了手,咬牙点头:“好!”
陈立恒看了她一眼,又帮她们端了早饭过来。部队里全是男兵,她们十几个姑娘家来来回回走动到底不方便。
知青们熬了一夜,个个都是双眼鳏鳏。田蓝喝了粥,才想起来问一句:“昨晚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本来认为这问题很简单,本地驻军部队据调查肯定手到擒来。没想到陈立恒居然摇摇头,现在他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事真奇了怪了。
知青们面面相觑,徐文秀还脑洞大开:“该不会他们才是特务吧,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哈,善恶到头终有报!所以他们的车子翻了,他们被烧死,尸骨无存。”
田蓝也觉得这样的场景比较符合爽文现场,但直觉告诉她,假如他们都是特.务的话,那他们该有多想不开,绑架谁也比绑架她强啊。
大家纷纷点头,深以为然。田蓝现在都没家了,就是普通的土匪绑架也找不到人付赎金啊。
庞诗云却摇头,目光盯着陈立恒,话里有话:“那可不好讲,以前绑架大官的儿媳妇也常见的很。”
薛秀琴立刻反驳:“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绑架他得了?干嘛都这么大个圈子?”
“你不是说废话吗?”庞诗云没好气道,“部队有这么容易进来?解放军有这么容易被绑架?曲线救国,听过没有?这就是从弱点下手。”
她这样一说,女知青们看陈立恒的眼神又不对了。吼!田蓝就是无妄之灾,他才是罪魁祸首。
陈立恒当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帮人就没打算跟他讲道理,完全胡搅蛮缠。
田蓝则一个白眼翻上天,阻止这帮姑娘没完没了:“行了,别废话,现在都给我复述一遍,菌草养殖菌菇的重点是什么?菌草的繁殖方式有哪几种?分别怎样做?”
老师提问了,学生这才不敢造次。
不过大家的疑问都藏在了心中,那就是那帮人为什么要绑架田蓝?
这个问题一直等到第三天早上,才总算有人解答。
涂政委来了。
田蓝就着玉米糊糊吃馍馍的时候,涂政委过来看她了,塞给她只煮熟的鸡蛋。
女知青们一看没自己的份,都相当时想着端着搪瓷缸子走人了。
算了,人家显然有话说。她们就守在门口,不让涂政委随便带人走就好。
为人民服务[快穿]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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