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无数帧画面在他脑中闪过,每一帧的主角都和他有着同一张脸,但A很清楚那不是他。
这是一颗已经打磨得闪闪发光的钻石,是好运地拥有家人、朋友与老师的幸运先生,和他不一样。
「不,你们是一样的。」男人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笑容变淡,「你们都是赤江那月。」
「说到这个,赤君在来之前是在自杀吧,那么,既然已经决定死亡了,要不要去那个世界走一圈呢?」
A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被那个人送到了这个世界。
「有机会的话,就帮我跟那孩子说我还活得好好的吧。」
……所以搞了半天太宰治根本没和他说过来干什么,A还是遵从愤怒的本能潜入监狱杀了森下勇后才想起来这件事的。
穿越世界是把他引以为傲的大脑也穿坏了?
他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了两个月——也是为了躲避人工智能的搜索——做好全部的计划,然后找到了那两个出狱的炸弹犯给自己世界死去的「朋友」报仇。
生理年龄来看,他比这个世界的警官先生要大一岁,所以他想做什么都没关系。毫无逻辑,但A很满意。
他其实对这位警官没什么恶感,毕竟他的过去像坨垃圾又不是警官先生做的,哪怕他们的对比十分惨烈,对实质上也是个赤江那月的A来说,没什么好去嫉妒自己的,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去想那种事情?
只不过人就是一种会不断羡慕的生物,A第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偷偷搞到的安全屋里看到警官先生和朋友们欢笑时,还是忍不住去想,要是他的萩原松田hiro班长没死,他们是不是也能成为这样的朋友?
做完梦后还是得继续干活,A有了一个更完整的计划,他决定在找上警官先生摊牌前先帮对方解决那些对方暂时不能直接杀的垃圾,顺便给对方的身份打点补丁,自己帮自己也没什么不行吧。
然后,然后就可以在终局前放纵一下,去近距离见见那些定格在青春岁月的挚友。
他不会被这个美好的世界所束缚,羡慕但又不沉溺,好歹他也是赤江那月,也当过那个十九岁时就从公安看护下逃出来的小疯子欸。
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看一眼就足够,都听到他们对警官先生的在意和重视,要是上手抢那可太丢人了,他骨子里的骄傲都被忘却这么久也不会允许他做这种事情。
「A」怎么说也是Akae(赤江)的A嘛。
过去被束缚着逃不脱黑夜,现在总该让他轻松一下了,假扮警官听到的那些话不过是落在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还得27岁的警官提醒他想起自己是谁,也太差劲了。
而那月已经基本确定了A拥有他丢失的十多年记忆,他之前以为的游戏安排的身份背景、以为只是段资料的那个有一对爱他的父母的‘赤江那月’,大概真的就是从前的他。
有「书」这样超规格的存在,他当年能被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先生捡回去也就不奇怪了……那月皱眉,他似乎还忽略了什么。
烟花此时已经停止了燃放,周围又变得昏暗安静下来。
“好啦,我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该走了。”A突然说,语气跃跃欲试,这时才透出点二十八岁应有的活力,“还剩最后一步,需要你帮忙。”
“看在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的份上,我姑且听听看。”那月无所谓地回答。
黑发的清瘦青年微笑着抓起他的手,往里面塞了一把枪。
“杀了我。”
一片死寂。
“没兴趣,”沉默几秒,警官嫌弃地瞥他一眼,“我又不闲着没事干,你难道只有靠这种方法才能离开我的世界吗?”
“算是吧,我发现没办法杀死自己的时候也很苦恼啊。”A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样的,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就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多好,搞得现在还得我杀我自己。
这算什么,「书」和太宰先生逼他们自相残杀?没那么无聊吧。那月吐槽。
他看着这张每天都能见到的脸,倒是没什么开不了枪的心理负担,只是在思索还有什么被他忘记的东西。
“对了,以防万一,”对面的A敲了下掌心,掏出一副墨镜亲昵地架到那月脸上,“带上这个,效果应该更好。”
“你的[偷窃]难道是?”那月抽抽嘴角,他看不见墨镜的样子,但他能调出墨镜的资料。
[平平无奇的墨镜:戴上后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濒死的模样,但实际上还能活蹦乱跳一打十呢!迷惑敌人专用,贴心又方便,是玩家的好帮手哦。不过要小心使用,你应该不希望被迫(重音)花钱住几个月病房吧?]
这是他今天误认为备用墨镜摸出来的那个,A这家伙什么时候拿走的。
说起来也有点离谱,他们明明十分钟前还剑拔弩张地让那月怀疑随时可能和A打起来,结果现在却在这里跟本人讨论和和气气地商量怎么杀死A。
好吧,也没有和和气气,但这发展确实就离谱,那月在确认A就是别的世界的他自己后直接丧失了部分兴趣。
和未来的自己下棋,怪不得那么难受…可这才不是他期待的强敌。
“我比你大一岁,经验更丰富,”A得意地摇摇手指,“上次你就没打过我。”
“起码最后落荒而逃的人不是我。”那月反唇相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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