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润卿干巴巴地舔了下嘴唇，拒绝于师的时候他游刃有余，但到了沈钰这里却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大的原因还是沈钰跟他有婚约。
    不，是有结婚证。
    要是没有这层关系就好办了。
    “这种豪门世家里的政治联姻不少见，我相信你当时应该也是不愿意成为商业牺牲品的，合同你那里应该有吧？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周润卿本来想婉转一些说话，但怎么说都觉得很混乱，最后干脆放弃温柔大人的风度，直说了：“沈钰，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的心意，我也很感激你那天去家里陪我，还有给我煮粥的事，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抱歉。”
    总算是说完了，周润卿仔细观察着沈钰的表情，发现对方居然一点意外都没有。
    沈钰压住上翘的嘴角，故作疑惑地问他：“我对你什么心意？”
    周润卿愣了一下，有一瞬间差点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意了。
    “周润卿。”沈钰那双神色浅淡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那一点点戏谑藏得很好，“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回应什么感情？”
    “……”周润卿无端被噎了一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对方这懵懂的模样像极了他在自作多情。
    他不可能直接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吧？！
    沈钰可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他喜欢自己呀！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这时候甜品被端了上来，先前那个系着可爱围裙的小哥回到后厨拿了两个瓷盅，放在托盘上单手托着，另一只手里又提了个金属小茶壶，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
    他把瓷盅放在桌面上，给两人制姜撞奶。
    词中上的两个小盖子被揭开后，露出了里头不满的牛奶，小哥拎起小茶壶，从较高的位置将热度很高的姜汁冲入。
    整个过程中，两人无言，沈钰的眼睛望着周润卿，周润卿的视线则落在制作姜撞奶的那瓷盅上，那目光专注得像个特意前来学艺的。
    “二位请先不要动它，需要静置几分钟才能成型，可以吃的时候我会来提醒二位的，您可以先尝尝我们的招牌蛋糕。”
    周润卿点了点头。
    那小哥转身便想走了，忽地被另一名客人叫住。
    “等等。”沈钰突然说。
    “好的，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小哥礼貌地问。
    “有。”沈钰表情认真，一点儿也没往周润卿这边偏，“你如果有一个想追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小哥礼貌地笑了下，“个人处境不同，我的做法可能对您参考意义不大，但如果我要追的对象也是个男孩子的话，我或许会送他一些男孩子感兴趣的东西，带他去一些会让他高兴的地方吧。”
    沈钰颇有所得地点点头，把人放走了。
    “……”周润卿这下便更确定刚才沈钰是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为的就是逃避他的拒绝。
    这人怎么这么样啊，揣着明白装糊涂。
    本来是自己主动提出要单独聊一聊的，这倒好，一下就给他整不会了……
    他只记得在原作中，周润卿是没有见过沈钰的，不知道沈钰有没有见过周润卿。
    所以，他也不确定沈钰是不是之前就喜欢“周润卿”。
    斟酌了一下，周润卿说：“沈钰，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推卸责任……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以前你认识的周润卿有什么不同？”
    “没有。”沈钰摇头。
    周润卿没有放弃，努力争取，“我的意思是，有可能我和你之前认识的周润卿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和你结婚的那个也不是我。”
    沈钰沉默地望了他一会儿，淡声问他道：“周润卿，你是不想对我负责吗？”
    “！！！”
    他语气正常，但对周润卿的控诉很明显，说得像他是一个渣男……
    “可我也没对你做什么需要负责任的事……吧？”周润卿多少有点心虚，毕竟结了婚。
    “周润卿，我们现在是合法伴侣。”沈钰说：“尽管是协议婚姻，我也很珍惜。”
    周润卿想了想，突然找到了突破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保证，婚姻关系留存期间，我会洁身自好，和其他女……男艺人，女艺人都保持适当距离，不会让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直到合同结束，可以吗？”
    “好。”沈钰点头答应了。
    合同还剩下一整年时间，他的计划可能需要提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保证起了作用，周润卿发现，沈钰好像吃了什么定心丸似的，不再试探了，只是示爱的行为依旧没有停止。
    吃饭先一步结账，上下车前为他开车门，分别的时候会说回见。
    尺度掌握得刚刚好，像对待一个普通朋友一样，且做得不算刻意，周润卿也不好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并不算太频繁的联系，沈钰也不主动约他吃饭什么的，只是他似乎确实缺乏追人的经验，有时候会给他拍两张电影票，有时候问他要不要去爬山。
    周润卿都找着委婉的理由拒绝了。
    《星星》剧组很快开机了，开机仪式的地点就定在第一场戏的片场——本市一所重点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