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开始发生变化,每一个音节都咬着一种带有啜泣地哽咽。
景光逆着光,对面这个女人每说一个字,都落在他同样被击垮了的精神力上。
桑月夹着一筷子面,全部塞到自己嘴巴里,好像在为了堵住自己嘴巴里要说的话似的。
她一边嚼着、一边吞咽。
纤细的脖子承载不了这么多的食物,桑月被呛的眼圈发红。
景光给她递水,她没喝,抬头冲着景光无奈的笑。
“你知道他今天对我说什么吗?他说不管我被判多久都会等我,你说你的幼驯染怎么这么蠢啊?
警匪合作上瘾了吗?他不是国性恋吗?不是号称要扫荡一切国家罪犯一个不留吗?怎么到我这儿这么犯浑啊?”
桑月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的跟景光絮叨,说着景光能听懂的、听不懂的话。
他沉默着,神态也越来越陷入悲伤。
可是桑月看不到,她正闷头吃着面,一边吸溜着被呛到而疯狂咳嗽,一边擦着眼泪。
“景光你在里面放芥末了吗?辣死我了。”
他没放。
景光在心里说。
桑月把脸埋在碗里面,筷子像是扒土一样把面往嘴巴里面送:“太辣了,好辣,辣的我都流眼泪了,太丢人了。”
他没放。
景光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景光垂眸,听着对面的她一边哭一边吃,瘦弱的肩膀抖栗着让他情绪崩溃的频率。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双猫儿眼里面,凝固着一种同样被拉扯破碎的情绪。
这种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景光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在公安的那场反侦察测试、也或许是在杯护游乐中心里,她的手被防鸟刺刺破之后,血滴在他的脸上时。
但是,他一直都非常小心的克制着这种情绪,不被任何人发现。
因为他知道,感情这种事牵扯到第三个人就不好玩了。
桑月的哭声更加呜咽,她拼命的用吃面的动作来掩饰。
可是越掩饰,越控制不住眼泪滑落。
她低着头,不想让景光看到自己的泪脸。
可如果她抬头,就能看到景光流露出来的和她同样难过的表情。
“景光,我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他,见到他的时候我的心都快碎了。他在追我的时候我又想见他、又不敢见他。
他站在门板外面喊我出去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去死。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难过,而我让他更难过了……好辣,太辣了,景光。我不能吃芥末,你下次别放了。”
桑月再也忍不住,伏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景光也没忍住,伸手想要触摸她颤抖的身体,揉一揉她的发梢。
Zero也这样触摸过她吧,用很温柔的力量、最柔软的语气哄着她,抚平她的所有情绪和小任性。
他的手指,停在触摸到桑月发梢的一厘米前,再也无法往前试探。
那是雷区。
伸出手,是情感的释放。
停住手,是理性的克制。
景光沉默少许,说道。
“好,我下次不放了。”
第104章
英气的青年坐在蓝色的英菲尼迪驾驶座上,歪头看着外面的天色。
星辰碎末落入他的车厢内,在握着方向盘上的指骨上镀了一层浅白色的月光。
桑月也不算是吃完了饭,是哭着扒拉完了饭洗个澡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景光没有打扰她,推开纱月宅的门走了出来,坐在车里也不知道去哪儿但是就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Zero的去向他知道了。
被派去警备企划课,做卧底也潜入了有栖桑月所在的那个组织。
这可能真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拉扯吧。
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的羁绊已经是分不开的了。
景光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亮了屏幕,里面有几个家伙给他发的讯息,其中有一个打了好几通电话。
电话回过去之后,是伊达班长的声音:“呦,诸伏啊!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在忙什么呢?”
景光缓了缓声音,语气轻松了一些:“伊达班长,好久不见。最近没忙什么,就是警视厅公安的一些事儿……”
“明天出来聚一聚吧,松田和萩原他们也在,最近那两个家伙在爆(bao)炸物处理班混的可是风生水起,我在刑事部都听说那两个家伙都成了爆(bao)炸物处理班的‘王牌’了……”
伊达班长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十分爽朗,和曾经在警校里面时常听到的那个声音没有任何区别。
景光嗯了一声:“好啊,刚好明天我有空。”
之前的警校五人组里面少了一个。
那个家伙被派去执行了绝密任务。
景光虽然没有说,但是其他三个人也能猜得到,就按照那个家伙的能力和水平。
不管是放在警视厅还是警察厅都是佼佼者。被上面的人看中,安排了一个很恐怖的任务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几个男孩子找了一家酒馆,两两面对面坐着。
萩原捧着一杯啤酒,笑着调侃景光:“不赖嘛小景光,你这胡子留得真性?感。”
松田和萩原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俩人进了爆(bao)炸物处理班之后开始学会了抽烟,据说这样可以让人的神经更加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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