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低沉,桑月打算结束这个让人难过的话题,她眼睛一瞥,瞧见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面的一张照片,是一个面容非常清秀帅气的男孩,从年纪看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但头发很长绑了一个高马尾在脑后。
但是照片是被裁过的,整个画面都偏向右面,在照片的后面有一个类似于博物馆的建筑物。但是因为没有照到全貌而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这是你吗?”她拿起相框,赞叹道。“卡哇伊哎。”
他没有化浓妆的样子很有少年气,非常白净的一个男孩子,就是脸上没有笑容。
苏我千城一根一根地抚顺桑月的发丝,柔声道:“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很想用这人生中唯一一次可以和心爱的人亲近的机会,来让我在你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会给你添麻烦吗?”
“没有啦。”桑月放下相框,身手拨弄着自己身上的和服宽袖,小声嘟囔。“反正我也没有跟他确定关系。”
她听到苏我千城轻笑一声,笑音微苦,忽然想起夏山迎曾说过的游女不可以恋爱更不可以结婚,除非从游廊离开。
“如果你不做花魁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吧?”她小声问。
“游女可以,但花魁不行。”他拿起一直蓝色花穗的发簪,别在桑月右额上的发髻。
“游廊花费了巨额资金和时间培养一个花魁,花魁的一生都要奉献给游廊。”
“这很不合理哎,你可以收集证据去控告他们啊。”
苏我千城没有说话,他坐在桑月的面前,广袖遮住了膝盖,只有眼底含着纯水的眸子弯弯笑着:“从我当初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离开。”
桑月没听懂,但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玻璃质感的冰冷。
这个冰冷好像本不应该出现这么美丽的笑容里,所以转瞬即逝。
他们是被装裱起来的瓷娃娃,每一个举动都要为了取悦客人而存在。
早就没有自己选择的能力。
妆容结束。
桑月踩着一双平底人字拖木屐,站在帘子后面。
帘子拉开。
她的发髻上简单的别着一只蓝色的流苏发簪,在烛火下闪烁着银色的光,垂在褐色眉尾处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摇慢晃。
略施粉黛的面容犹如初开的花蕊,粉嫩而又娇俏。
脖颈下的银边丝线泛着碎光,衣衫右侧是手工绣地白色雏菊,趁得整个气质都温润如兰。
站在烛火下的女人是最美的。
那种朦胧的状态,会把整个环境烘托成最佳的气氛。
夏山迎和娜塔丽也换了两套和服,期待满满地看着桑月。她俩一个穿着青色、一个穿着蔚蓝色,把桑月夹在中间来回转。
“太好看了,这要是回警校,恐怕小川教官都认不出来了。”夏山迎连连赞叹。
桑月伸手扶了一把额前乱晃的流苏:“有这么夸张吗?我妆也不浓啊。”
“不不不,是气质。”夏山迎捧着自己的小脸,羡慕道。“现在的你完全就是温柔挂的那种,我如果是个男人一定想尽办法娶你回家!”
“你也不差啊。”桑月捏着她圆润的娃娃脸。
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情侣活动。
夏山迎被她的男朋友带走,而娜塔莉自然也要跟着伊达航一起出去游玩。
三个女孩子,就剩下了桑月一个站在游廊的正门门口,左右两边站着两位“秃”。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对着藏紫色和服的桑月行注目礼。
游廊来新的花魁了?
娜塔莉在离开之前,小声跟桑月说:“我刚才听阿航讲,那些男孩子买了几幅鱼竿,准备去临川河钓鱼。”
夏山迎对娜塔莉竖起大拇指,莱雯小姐很上道。
临川河就在花街的尽头。
沿岸有很多风景,人流攒动,每一个人都像是满天的繁星在闪烁着萤火光泽。
桑月站在人群里面,四下无人。
两侧有一条在流动的河,岸边停靠着点着红色烛火的灯笼。烛火倒映在河面上,就像是恋爱中少女的瞳孔一样明亮又深邃。
她站在桥上,推辞了很多前来搭讪的人,天空里面悬浮着许多放飞的风筝,那些风筝形态各异。但是都点着闪烁的明火,似乎使用特殊燃料造成的长明状态。
很漂亮。
可是那些明亮的灯火,她已经不敢再去触碰了。
被火灼烧的滋味,真的很疼。
世人都以明火为暖,唯有她深知其滋味。
癸海寺的旁边分东、西、南三条街,其中一条就是通往临川桥、一条通往游廊的花街、还有一条通往闹市街。
闹市街里面有很多好玩的小游戏和摊位,贩卖着诸多烛火气的商品。
还有很多人流聚集在那里,有男有女,还有很多抓着风筝线乱跑的孩子。
“哎呀,新一,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怎么办啊?”旁边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落在桑月的耳中。
桑月顺着声音看去,瞧见了站在树下手中拽着一根风筝线的小兰。
新一坐在旁边抱着手臂,一副在想办法的样子。而阿笠博士也看着被挂在悬空的氢气球上卡住拽不下来的一只亮着明灯的风筝。
“拿不下来了吗?”桑月踩着一双黑色底的木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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