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说:“你别忘了,他那种特别的能力……”
龙马努力地去想:“灭五感吗?但是这里没有打网球的条件,总不能在梦里打吧?”
“不不,我只是说这种精神压力。”仁王深思熟虑地说,“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
她似乎懂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怒火’,但只要让真田前辈感到自责就可以了?”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吧。”他笑了笑,语气轻快起来,“你知道,那个家伙很古板的呀。”
龙马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真田前辈有时候是真的……”
很固执,又老气横秋。
她很怀疑,如果她当时就读的是立海大附属中学,是不会被真田通过申请的。
“嗯,这一点,你们那位手冢部长可要好得多了。”仁王好似很有感触地,“虽然看上去也很严肃,却会做出很多人难以想象的决定——但又合情合理。”
仁王说到这里,看着她。
龙马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对方的意思,自己就是“合情合理又出人意料的决定之下”的现成例子。
仁王很快道:“当然不用说,他很喜欢你嘛。”
龙马也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也喜欢他。”
“……”
仁王震惊地失语了片刻,差点从云端失足跌落。片刻后,他解释为自己的构筑能力被动摇了,随之不加掩饰地露出了非常沮丧的表情。
“果然很受到精神层面的影响啊……”
欺诈师会说这样的话,肯定有很大的伪装和夸大成分。
龙马望着他,想了想自己说的话,觉得可能是显得有些暧昧了,于是又补充:“我是说——虽然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但是,有手冢部长在的时候,大家总是会感到很安心,很可靠。我也是。”
“哪怕他两场重要的比赛都输了,还是输给你的手下败将?”仁王语气有一点古怪,嘴角勾起的笑容也带了些调侃的味道。
龙马愣了愣,很快说:“但他肯定不会再输第二次了。”
“是啊,说的也是。”他漫不经心地应道。
想想看迹部和乾从欧洲带回来的这个时代的消息,手冢显然在职业赛事中适应得很好。
“你们的两位部长不也都输了重要的比赛吗?”轮到龙马“不经意”地调转了火力,狡黠地一笑。
仁王沉默片刻,看向跌倒在蘑菇面前的水管工,突然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拖长了声音道:“通关失败,我们明天再来!”
他决定结束得很突然。
大概幻术师的心情都是这么难以捉摸的吧,纲吉也这么说过。
龙马等仁王走了以后,看着梦境里五彩斑斓的游戏世界逐渐褪色,恢复了原始的朴素色彩。
云朵载着龙马降落,然后消失,她穿着小熊睡衣踩在柔软温热的沙滩上,深一步浅一步地朝海边走去。
浪潮声渐渐清晰起来,拍打在细碎的贝壳上。
她眯起眼睛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那儿确实坐着一个人,膝盖压在被海浪反复吞没又暴露的地方,很快身下就凹陷成了一个小型水坑。
越前龙雅笑嘻嘻地看着她,嚼着一根棒棒糖:“想我了吗?”
龙马此时已经不会对梦里出现的任何一切感到任何意外了。
她静静地走过去,在高大俊美的青年旁边坐下,很快感受到海水打湿了她的睡裤,黏糊糊的,触感十分真实。
这让她仿佛真的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们还是小孩子,在圣塔莫尼卡的海边,从海滩走到码头,待日落结束,他们置身于五光十色的夜景中,吹着腥热的海风。
龙马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龙雅的手臂。
她一向不觉得自己的手很小,却发现没有办法完全圈住对方结结实实的小臂,于是她收回四根手指,剩下一根食指轻轻戳了戳。
“嗯,看上去很真实。”
龙雅手上的戒指微微闪着靛青色的光,语气也非常理所当然:“因为我一直很强。”
龙马没有回答,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头发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她正要伸手去理一下,却被对方的手掌率先罩住了后脑。
“我已经想起来了。”她偏了偏头,望着那张脸。如果说九年前他们还有些相似的话,现在只剩下眉眼间有些眼熟了。男人完全成熟的五官轮廓更为凌厉、深刻。
龙雅说:“唔,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这不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逢吧?”龙马问。
“当然。”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说下去,“在没有具象化的梦境之前,我常常梦到你,龙马。”
“……以前吗?”
“会想起我们‘告别’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提起那个有些沉重的回忆,表情很轻松,“听说那时候你哭了很久,也让叔叔他们很伤心……很抱歉啊。”
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性子也会说出这么诚恳的话,龙马不知道该不该当真。
“呃,那些细节我就不记得了。”她干巴巴地说。
她哭过吗?或许吧,对她来说那不是很值得记住的回忆。这样从龙雅口中听到的时候,她也不会感到太害臊。
更何况现在真相大白,事情……很快就会完全解决,再无后患。
“等结束以后,回来看看吧。”龙马又说,很认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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