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门口匆匆归来的柳芳芝,看到这幅情景,同样欣慰的笑笑转身走了。
江梨先把生姜切成泥,又把贺严冬亲手洗的胡萝卜给切成丁,接下来就该下锅炒了。
贺严冬从洗菜工瞬间转职成为了烧火工,业务熟练得让江梨脸上笑开了花。
等锅里的油热后,江梨先将生姜泥下锅炒香,然后再将鸡肉块放入,鸡肉块带水,一接触热油,立马就噼里啪啦的炸开了,吓得贺严冬赶紧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江梨踮起脚尖笑着在贺严冬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无情的将人推开。
贺严冬尝到了甜头,也不气恼,乖乖坐回去继续烧火。
江梨在锅中加入酱油、甜面酱等调料,等鸡肉块炒至半熟后,将胡萝卜丁全部放入,一同翻炒,然后加入温水,盖上盖子焖熟后收汁就行了。因为家里人多,江梨担心不够吃,就没有怎么收汁,而是勾了个芡,这样汤汁依然是浓稠的。
用猪油炒出来的鸡肉块色泽鲜亮,香味浓郁,再撒上一把葱花,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了,馋得贺严冬趁江梨转身下面条的功夫,偷偷尝了一块。
面条下锅之后,江梨拿了个大碗,舀了半碗菜,让贺严冬去给隔壁大妞家的俩孩子送去。
江梨之前不怎么动手做饭,就是怕控制不住这大锅饭的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怕不够吃,毕竟家里有个贺严冬那样的大饭桶。
现在做得多了,她心里也大概有了谱。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一起吃面条,大嫂邱秀华也就吃人嘴短的时候,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江梨吃饭时开了个小差,没注意到大家都吃了多少,反正最后那盆菜是全部光盘了。
——
此时,柳河大队,林凤霞家。
早上刘志国过来接人的时候,还特别懂事的提着两斤五花肉,晚上林凤霞给做了一大锅的红烧肉,香气逼人,江松就着吃了好几个大馒头。
而跟人出去在县城奔波了一整天的江杏却食之无味,没怎么吃就放下了筷子。
林凤霞看闺女这反应不对,还以为她是跟那刘志国那别扭了,于是赶紧问道:“杏儿,你这是咋了?跟志国吵架了?”
江杏摇摇头,硬挤出张笑脸说:“没有,妈,我们挺好的。”
林凤霞不信,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红烧肉说:“没有,那怎么不吃呢,妈做得不好吃?”
“不是,志国中午带我下饭馆了,还不怎么饿。”
林凤霞盯着江杏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半信半疑道:“那行,妈给你剩点儿,你饿了,就自己热热吃。”
江杏点点头,装得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妈,我今天在城里碰到堂姐了。”
江松刚啃了一嘴的馒头,听到江杏的话,赶时间似的飞快嚼了几下,喝口汤直接给冲下去了。
“堂姐还好吗?”
江杏咳了一声,说:“挺好的,还在公社小学当了老师。”
“堂姐可真厉害,那我就放心了。”江松说着又夹了一大块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林凤霞戳了戳江松的脑门,不满道:“你放的哪门子心,她怎么样跟咱家有啥关系。”
江杏看到她妈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诧异,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啊?堂姐,她明明连初中都没有上过,怎么能去当老师呢?”
“张婷她娘家妹子张娟儿跟江梨就在一个办公室,我就是听她说的。其实,你们这个堂姐心可大得很呢,你忘了,她之前就总跟着那个林颂文写写画画的,大早上天不亮就蹲那田埂上说洋文,人还痴心妄想着要考大学呢。”
林凤霞说着,啧了两声,继续道:“不过这有的人呐,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听那张婷说,她才刚去学校两天,就跟一个男老师不清不楚的。行了,吃饭吧,今天就算了,以后都不准提她了啊!晦气。”
“堂姐才不是那样的人。”江松筷子往碗上一架起身走了。
“嘿,这小兔崽子,反了天了。”林凤霞说着也将筷子一摔,追了出去。
江杏悻悻地回到房间,混乱了一整天的脑子终于稍稍回归清明,她怎么就把林颂文这茬给忘了呢?或许真的只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所以才疑神疑鬼?
如果江梨真的和她一样是重生的,那她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嫁给贺严冬呢?
她应该知道,只要她再多坚持几天,就一定会等到刘志国的。
一边是条件优越的刘志国,另一边是穷得揭不开锅的贺严冬,江杏不相信,江梨会在知情的情况下,去选择贺严冬。
说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江杏仰面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房顶的横梁,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不管如何,她都会把应该属于她的东西,紧紧握在手里,谁都不可能抢走。
公社老师又怎样?还不是给人打工的。
等她和刘志国结了婚,那她就是城里媳妇儿了,不用再下地干活,也不用再操心赚钱的事,不论哪一点看上去都比她江梨要高人一等。
这就够了。
——
贺严冬觉得今天的江梨很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好像热情了许多,也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比如现在他正躺在床上闭眼假寐,而江梨则正在一旁用手指一寸一寸的描摹他的脸部轮廓。如果只是这样,他倒觉得还挺享受的,关键是这人一边摸,还一边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搞得贺严冬没来由得想起了那只被他媳妇儿咣咣几下就剁成几块的小鸡仔。
没等贺严冬想明白要不要跑,江梨突然开口问道:“如果相亲那天你见到的人不是我,你还会答应这门婚事吗?”
这个假设根本不可能成立,所以贺严冬连想都没想,便直接道:“当然不会。”
“就这么肯定?”
“当然。”贺严冬说着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然后抬手捉住江梨温热的指尖,放在嘴上亲了一口。
因为如果当初照片上的人不是她,他压根儿就不会答应去相亲。
这一晚,凉夜如水,有人欢喜有人愁。
圆月渐升,小窗灯灭,黑暗中,江梨缓缓睁开眼睛。
今天和江杏的意外相遇,让她确定了江杏绝对是知道一部分剧情的。但她始终想不明白,江杏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害她失足从山上滚下来,还有贺严冬,江杏为什么能那么确定,贺严冬一定会答应这门婚事。
江梨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看着贺严冬那张平静的睡脸,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滑上他那挺直的鼻梁,宛如呓语般小声呢喃,“为什么就偏偏是你呢?”
——
第二天一早,江梨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贺严冬早已不知踪影,奇怪的是她睡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叫她起床吃饭。
江梨坐在床上怔楞了片刻才穿衣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她揉着空落落的肚子往外走去。
又是天朗气清,阳光明媚的一天,贺春华正坐在院子里背单词,看到江梨出来,赶紧挥挥手,笑着招呼道:“二嫂,锅里给你留了饭,你记得自己热热吃。”
江梨对着她点头笑笑,决定等填饱了肚子再来问问清楚。
看到伙房案板上放着的俩煮鸡蛋,江梨再也笑不出来了。
匆匆解决掉两个煮鸡蛋和半碗玉米糁汤后,江梨决定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二嫂,妈特意给你煮了俩鸡蛋,你吃了吗?”江梨刚走出伙房,就迎来了贺春华的灵魂发问。
江梨脚步一顿,噎了一下,无奈道:“吃了。”
“对了,知道你二哥去哪里了吗?”
贺春华说:“知道,二哥让我跟你说他去后山清猪圈了。”
江梨点点头,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又暗暗给人添上了一笔,这贺严冬就是明知道自己玩了火,故意躲她呢。
躲吧,就不信他中午不回家。
江梨正琢磨着该怎么给贺严冬立立规矩,让他好收敛一点,还没想好,就听到大妞隔着院墙,喊她过去。
大妞家里种了不少胡萝卜,短时间也吃不完,她就打算腌点胡萝卜,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就叫江梨过去帮忙。
江梨应了一声,决定先把贺严冬的事放一边,等人回来再想想该怎么处理。
临出门的时候,贺春华突然叫住了她,说:“二嫂,二哥早上突然问我,我们昨天去城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我就把昨天咱们遇到你堂妹的事儿都跟他说了。”
江梨有些意外,贺严冬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呢?
——
刚走进大妞家院子,江梨就看到那摞成小山似的胡萝卜堆,而大妞就坐在一旁,先用刀将胡萝卜头上的叶子切掉,然后再扔进水里洗干净。
江梨走近了才发现,大妞的俩孩子正蹲在水盆的边上,表面上看上去是在洗胡萝卜,实则是在玩水。
于是,她咳了一声,开玩笑道:“你这不都有了俩帮手了。”
听到她的声音,大妞赶紧扭头招呼道:“来来来,坐这儿,他俩啥帮手啊,还不够捣乱的。”
俩小孩儿像是故意在跟他妈唱反调似的,蹲在江梨身边乖巧极了。
不仅不摸鱼玩水了,还开始比赛看谁洗得胡萝卜又多又干净。
最让江梨觉得好笑的是,他们只洗她扔进水盆里的胡萝卜。
大妞瞥了俩孩子一眼,十分嫌弃的对江梨说:“俩小白眼儿狼,昨晚吃了你做的饭,还想找你当妈呢。”
“喜欢我做的饭啊,那下次我做好吃的,还给你们送。”
俩小孩儿一听,瞬间高兴了,洗得更起劲儿了。
大妞趁机又开始催生道:“看你还挺喜欢小孩子的,赶紧自己生个呗。”
江梨眼神复杂的看着大妞,直言道:“你这天天三句不离生孩子,搞得我都要以为你跟我婆婆串通好了呢。”
一个精神洗脑,一个直接付诸行动,天天给煮鸡蛋。
关键是,她跟贺严冬现在的状态,那离生孩子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也不知道贺严冬急不急,应该是不急的吧,江梨暗自想着,反正她是不着急。
大妞嘿嘿一笑,说:“那不能,我这不指望着你能生个闺女,好让我那白眼儿狼儿子给你当倒插门女婿去。”
“那你不如指望指望青姐,她那个比较有盼头。”江梨实话实说。
“她不行。”大妞摇头,笑道:“你做饭我儿子爱吃,都倒插门了,我可不能让我孩子再嘴上受穷。”
江梨又陪着大妞瞎扯了几句,就把洗好的胡萝卜收拾收拾端进了伙房。
胡萝卜切片后需要加盐腌一两个小时,江梨刚好趁着这个功夫回去吃午饭。
进屋的时候,贺严冬已经吃上了,看到她回来,赶紧招呼道:“媳妇儿,快来坐下吃饭。”
现在人太多,江梨不好发挥,决定等吃完饭把人揪回屋里再说。
事情说开了其实很简单,贺严冬昨晚压根儿没有睡着,至少在江梨翻来覆去,后来摸他鼻梁,说那句话的时候,他都是醒着的。
自家媳妇儿去了一趟县城,回来又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贺严冬怎么能不多想呢?
他私心能想到的也就上次在县城一起碰到过的林颂文,媳妇儿因为别的男人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他胸口堵着一股气,所以才会在早上柳芳芝问江梨怎么没起来吃饭的时候,故意说了会引人误会的话。
穿书后我嫁给了养猪大户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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