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索浅浅也知道。
    “小姐和师公子还真是心有灵犀。”铃铛瞥到她手上的檀木妆奁，打趣地说。
    索浅浅望了一眼，“就翻出来看看。”
    铃铛这会儿心情正好呢，赶紧把她给推在梳妆台前坐下，“今儿可是个大喜日子，小姐奴婢给你好好装扮装扮。”
    还不由分说地从索浅浅的手里拿过了紫檀妆奁，用里面的首饰打扮着她。就算知道她误会了，这个时候索浅浅还能说什么。
    正厅。
    索老爷和索夫人正是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之前索浅浅一直和师霁玉来往，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等着师府来提亲了。也快浅浅十七岁的生辰了，如今定亲，明年再许人，正正好。
    索老爷唯一担心的就是师霁玉的身体，因而这会儿聊天也多是绕到这上面，还要给他介绍几个神医呢。被索夫人使了几个白眼，也当做没看见。
    师霁玉笑容浅浅，和煦干净，始终未曾有一丝的不耐，认真地回答着索老爷的话。
    旁边的师御史偷笑，暗想：要你小子老是装成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这下好了，都被你未来的岳父岳母担心身体了。
    索夫人看了看外边，笑着说：“浅浅应该快到了。”
    今日师府来提亲还挺突然的，不过两家对他们定亲还一点不觉得意外，可以说是眼下正好。
    “女大不中留啊。”索大人抱怨地说了这么一句，“梳妆花这么久的时间，看来真的是长大了。”
    不出意外地又被索夫人瞪了一眼。
    师霁玉道：“我会一直等。”
    索夫人光是看着他那张脸就觉赏心悦目，就坐在旁边也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好孩子。”
    正说着，外边的丫鬟已经笑着禀告道：“老爷，夫人，小姐到了！”
    昨晚一场雪后，今日放晴，光线明朗而柔和璀璨，照在跨步走进来的少女身上，浅碧色的短袄配上水白满绣的长裙，乌压压的发挽成在闺的垂髻分肖髻，分股的头发自然垂落在胸前。
    发髻上妆点珍珠簪、清丽的绒花，几只精致的珠花钗环点缀其中，小巧的水滴碧叶子耳坠，镶嵌着一颗细腻的粉珍珠。
    眉目只是略施脂粉，却也衬得只是小家碧玉的容颜惹人怜爱。
    身形苗条，小巧玲珑，更见少女那种清纯干净的美。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流露出几丝狡黠，一进来就行礼道：“浅浅见过爹娘……见过师伯伯。”
    她抬起眼帘时，光线落在那精心装扮的一身上，嫣然一笑，玉软花柔。“玉哥哥……”
    那双墨玉眸子深深地望着她，犹如深不见底的水渊划过很多的异色，缱绻温柔得让人害怕。
    “浅浅。”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咳咳……”师御史怕他们陷入太长时间的对望当中，提醒了一下。
    索浅浅顺势就在索夫人身边坐下，正好对面就是优雅的贵公子。稀奇怪了，他今日没再穿一身白，而是庄重的花青底菖蒲花纹的圆领长袍，发及玉冠，眉目如画，清洵丰美。与往日宽袍大袖的那种仙姿不同，多了几分烟火气，当真是谦谦如玉，淡雅如风。
    索浅浅没见过他穿这身衣服，可耻地多看了好几眼。
    索夫人捂嘴轻轻地咳了一声，索浅浅马上调转眸光，嘴角却上扬起。看来玉儿今天真的是很用心打扮过的。
    大人们在说话，如定亲这种大事，当然没有他们插嘴的时候，只有偶尔需要他们像木偶人一样地应答着，反正不是“好”，就是“嗯”。
    师霁玉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刚开始索浅浅觉得还好，后来发现他的目光简直如黏着猎物的蛛网从上到下地粘凝过，她就要有点坐立难安了。
    旁边的大人们根本没有发现，已经从定亲说到了彩礼嫁妆了。一连串的词听得索浅浅头昏，她瞪了一眼对面端坐优雅的贵公子。
    师霁玉露齿微笑，风致楚楚，眸子如盛酒色，无比宠溺。
    她嘴唇一动，无声地说：“不许再看了。”
    师霁玉眸色划过她身上那些昔年他送给她的首饰，心情太好了，好像酒醉后行走在云端上轻飘飘的。畅快的心情，甚至令他连看她时，那眸光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许久，削薄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含着笑，辗转出几个字。
    索浅浅心慌意乱地分辨出了那几个字。
    “一会儿……等我。”
    搞得接下来的场合里，索浅浅就像个工具人一样地完成了和师霁玉的问名过程。
    -
    “别想太多了。”索浅浅如是安慰自己。反正她这个家也就几天日子了。
    铃铛看见她这么早就回来，还八卦地问她：“小姐，怎么样啊？”
    索浅浅纳闷，“就那样呗。”合着她也就是过去走个过程啊。
    铃铛蹙眉，“小姐干嘛这么沮丧啊，奴婢看见师公子可是对您一往情深的。”
    小丫鬟的眼睛很通透认真。
    索浅浅嘴唇一动，可惜心里的烦恼事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她心里的苦闷堆了起来。
    想起刚才正厅里读出来的师霁玉的唇语，索浅浅很快就找了件事把铃铛给使开了。
    果然，没过多久，她支着下巴正在发呆时，便有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